現代化的寓言與衝突─《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

 

《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描述新任市長來到卡拉塔斯小鎮,發現地方正面臨瘟疫,試圖引進現代醫療來解決問題。

 

  哈薩克是世界上最大的內陸國,這幾年哈薩克電影工業逐步發展,出現了幾位值得注意的導演,包括瑞漢‧歐米巴耶夫(Darezhan Omirbaev)、札娜.伊薩貝艾娃(Zhanna Issabayeva)、納里曼‧突拉貝夫(Nariman Turebaev)、埃米爾‧拜加津(Emir Baigazin ),在這其中身兼文學創作者的阿迪罕‧葉茲哈諾夫(Adilkhan Yerzhanov)則因為《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The Plague at the Karats Village)受到矚目。這一部片僅用六千塊美金拍成,卻造就了一種現代感十足的冷酷異境。

 

  在《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這部片中,描述一名年輕有為的新任市長來到卡拉塔斯這個小鎮,發現地方上正面臨瘟疫。他試圖引進現代醫療來解決問題,卻遭受到在地貪汙親族勢力的阻擋進而走入了險境。這樣的主題在現代化中常是一個難題,如果在地文化已發展出一種特殊與疾病共處的方式,現代醫學的角色真是解藥嗎?這是現代化的難題,也是各種文化遭受科學力量的一種反應。

 

  現代化困境當然也出現在哈薩克。2011年12月16日發生的扎瑙津事件是最其中具代表性的一個衝突。扎瑙津市是哈薩克重要的油田產地,在地區民主要是由游牧民族組成。因為金融危機,哈薩克的石油工業以遊牧民族為核心發起罷工事件,震撼哈薩克政府體制。不過這場運動緊接而來的是工運領袖遭受政府壓抑,控以非法集會與煽動社會仇恨罪名。特別提到這個事件,主要是提醒《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的劇情背景事實上是2011年後哈薩克進一步推動現代化工程的敘事模式。《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所描述的醫療現代化,是對哈薩克正在推行現代國家健康制度的再度肯認。

 

2011年,在美國舊金山抗議扎瑙津鎮壓的示威者。

 

  也因此,《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看似一個現代官僚反對地方薩滿迷信,造成瘟疫一發不可收拾,一般影評將之視為卡夫卡式的荒誕情節,但事實上這是一個二元化的敘事結構,將傳統文化視為仇敵,順應於哈薩克本身政治意識形態的作品。

 

  這部片中,觀眾可以以反命題的方式重思導演阿迪罕‧葉茲哈諾夫描述小人物時,如何過度簡化其文化背景。隨著現代化,在地的薩滿文化、巫術傳統是否存在著任何民主化,或另類現代性的可能嗎?現代化過程如何納入文化的參與,又或者是在地群眾在這部片的寓言形式中被過度扁平變成了一場瘋狂的嘉年華?

 

薩滿文化是否有不對立於現代科學的可能?

 

  《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以低成本打造了一則成功的現代寓言故事。但一則現代寓言是否就是當代美學與倫理的解答呢?以現代化之名對貪污的控訴,牽涉到政府、在地文化的各種角力,這部片看似充滿批判力道,但卻單向度地只討論了地方與原始的連結。當一成不變的村莊生活,突然闖進了一名年輕有為的新市長時,進步與原始的虛假對立,在這反抗的戰鬥邏輯中,也許我們更應小心在影片中偉大政治的誘惑,與哈薩克現代政治的合謀關係。

 

 

 

電影資訊

不歡迎來到卡拉塔斯》(The Plague at the Karats Village)-Adilkhan Yerzhanov,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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