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卡爾‧薩根遇上達賴喇嘛

1991年,第十四世達賴喇嘛與天文物理學家卡爾‧薩根第一次會面。 

 

  已故的美國科普作家史蒂芬‧古爾德(Stephen Jay Gould)曾在文章裡論及信仰與科學,並提出兩者是「互不重疊的範疇」(Nonoverlapping Magisteria):它們雖不相同,但對人類生活都是同等重要的領域。1991年,第十四世達賴喇嘛訪美期間走訪了康乃爾大學,並提出希望與天文物理學家卡爾‧薩根(Carl Sagan)會面的意願,在校方安排之下兩位智者展開了一次科學與宗教的對話,也因此結下終身友誼。

 

  這次談話中,薩根首先向達賴喇嘛提出先前對每個宗教領袖都曾問過的問題:「如果一個宗教信仰的教義(在這裡假設是佛教)與新的科學發現或研究相互矛盾,在這種情況下佛教徒該怎麼辦?」而達賴喇嘛的回答令薩根非常意外,與他原本設想的不同。薩根後來稱達賴喇嘛的回應「不像其他傳統主義或原教旨主義者的宗教領袖」。

 

  達賴喇嘛回答:「對佛教徒來說這不是問題,因為佛陀曾明確教導,最重要的是個人對事物的考察和理解。無論經典上說了什麼,你應該要親自去了解真相。如果你找到與經文解釋相互矛盾的部分,你應該信賴這個新發現而不是經文。」

 

  「所以,這就類似於科學態度?」卡爾‧薩根繼續追問。

 

  達賴喇嘛回覆:「沒錯,正是如此。所以我認為佛教的基本理念在於它在一開始就有其真實價值,或者說能更好地保留懷疑的態度。再來透過外部和內部方法貫徹實驗,假使經過考察讓事情變得清楚和令人信服,那麼就該接受或相信它。如果有一天科學能夠證明,人類死亡後與靈魂或生命並沒有其連續性,那麼從理論上來說,佛教徒也該不得不接受它。」

 

 

  當然,達賴喇嘛的答案應該不會讓大多數佛教徒訝異,他所論述的原則是基於佛陀向信徒明確闡述「自由探究原則」的《卡拉瑪經》(Kalama Sutta),而這也是有別於世界其他宗教的一個特色。達賴喇嘛還淘氣地向薩根說:「不過科學也很難否定輪迴的存在就是了。」會面過程中兩人相談甚歡,薩根和達賴喇嘛的交流也很少有分歧之處。

 

  談到佛教時,達賴喇嘛指出科學與宗教之間的對話並非單方面的交流:「部分科學家對佛教解釋展現出真誠和強烈的興趣。有一點相當明顯,那就是在心理科學方面,佛教是非常先進的宗教。」過去的25年中,研究人員和神經科學家對佛教心理學和冥想療法的興趣日益增長,許多歷史悠久的大學和聲望極高的醫學院校也已經開設專門研究正念認知的部門。

 

  在往後的幾年中,薩根和達賴喇嘛有機會就會相約深談,並積累了三十多小時的影像記錄,一直到1996年薩根逝世。薩根去世後,達賴喇嘛仍經常在著作和講座中談論科學與佛教之間的趨同,而薩根的遺孀安‧德魯彥(Ann Druyan)則整理薩根留下的許多資料,透過電影、書籍和電視與世人分享科學的奧妙。

 

 

圖片出處:Corn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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