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女性的視角,說她們的故事──《屬於她們的片刻》(Certain Women)

 

凱莉萊卡特用女人的角度訴說關於三條看似不相干卻又緊密相依的「她們」的故事。

 

 

  美國導演凱莉‧萊卡特(Kelly Reichardt)以陰性書寫的方式,由女性視角出發,用女人的角度去訴說關於三條看似不相干卻又緊密相依的「她們」的故事。背景在荒涼嚴峻的美國西北小鎮,凱莉萊卡特在攝影上用了許多第三者旁觀、固定鏡頭去呈現一種第三者視角觀看路徑。

 

  影片開始先是一串搖鈴鼓般的響聲漸漸帶入,不得不說導演在聲音的運用上相當精巧,接著是一個固定鏡頭迎接火車由遠方駛近,從遠到近聲音漸增,穿過鏡頭後,聲音漸遠,跳至下一個固定鏡頭畫面。從一個全然第三者偷窺的角度,固定鏡頭正好在兩個房間中間,出現第一個故事的女律師,從固定鏡頭中可以同時見到她正緩慢著衣,男方也正努力打理自己,是一個歡愛過的場景。有趣的是固定鏡頭結束時,女律師還一臉回味的問著:「這算是桃色嗎?」男方卻完全不領情的回:「灰褐色的。」

 

「這算是桃色嗎?」「灰褐色的。」

 

  這裡的灰褐色也許是說明女律師年老色衰(裸露的身軀有著明顯的副乳),也許是女律師的工作好似怎麼做也得不到顧客的信賴,或是為之後的故事拓展開了路徑。因為客戶勞工索賠被拒,甚至還在女律師的車裡痛哭失聲,背景正放著想舒緩氣氛的輕快音樂,正好成了對比。歷經幾番糾纏未果,竟挾持保全,在警察的聯繫下迫使女律師不得不硬著頭皮前去勸說。

 

  為了在荒地裡建造新家,一對夫妻領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女兒在荒野裡享受生活,並試圖說服住在那附近的老人出售他囤積已久的石塊。女兒的極端叛逆與總是不願扮黑臉的丈夫,使得同時身為母親與妻子的女人處境愈發艱難。在這一對夫妻的故事中,覺得最有趣的段落是女人與老人談話,說到鵪鶉叫聲就像:「How are you ?」與「I'm just fine.」是女人也是老人,都發現生活中有些什麼不順遂,但都客氣地裝作沒事,「I'm just fine.」我很好,沒事的。

 

鵪鶉的叫聲就像在說:「你好嗎?」「我沒事。」

 

  在冬季的牧場裡餵養馬匹的少女,有天跟隨人潮來到類似社區大學的地方旁聽學校法的課程,而意外與千里迢迢開四小時車(來回八小時)來上課的年輕女律師搭上話。從安詳地注視著對方吃飯,到每節課都不缺席的來旁聽課程,甚至騎馬載年輕女律師去餐廳,導演用極輕巧的手法,表現少女在只有馬匹的牧場生活中,對於難得認識的同齡少女抱有溢於言表的歡喜。

 

「以我的出身,最好就是賣個女鞋。」

 

  然而,這欣喜的期待課堂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年輕女律師受不了長途車程辭掉了工作,少女連夜開著卡車沿著那四小時長的距離去尋年輕女律師,生怕這麼一錯過,也許再也見不到面了。整個卡車的路途用了非常長時間的固定鏡頭呈現牧場少女的表情,整個特寫的畫面裡,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帶點呆滯,淺淺的抿了抿嘴,卻有著說不盡的寂寞在裡頭。

 

少女連夜開著卡車沿著那四小時長的距離去尋年輕女律師。

 

  整個片子的情感幽微輕淺,導演用許多固定鏡頭將女性生活裡的孤寂、焦慮、脆弱,與不得不堅強振作、渴望與他人有所連結的生命樣態做了最細膩的呈現,那些生活中不被輕易察覺且難以言說的情緒躍然於影片中。三段像是全然不相關的故事,裡頭角色行動過程中卻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遇到其他段落的角色,不經意的就這麼串起了關於美國西北的女人們的故事。

 

 

 

 

電影資訊

《屬於她們的片刻》(Certain Women)-Kelly Reichardt,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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