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科學而非藝術:范吉利斯的太空漫遊《Rosetta》

范吉利斯將新專輯《Rosetta》獻給了歐洲太空總署裡所有讓羅塞塔任務化為可能的人員。

 

文|Mumu Dylan

 

  雖然我們不見得知道他的本名,但都聽過其響噹噹的藝名:范吉利斯(Vangelis),或是他譜寫過的眾多經典配樂。范吉利斯因製作電影配樂而成名:《銀翼殺手》(Blade Runner)、《1492征服天堂》(1492: Conquest of Paradise)、《亞歷山大帝》(Alexander)、卡爾‧薩根(Carl Sagan)的電視劇《宇宙:個人遊記》(Cosmos: A Personal Voyage),以及1981年贏得奧斯卡獎最佳電影配樂的《火戰車》(Chariots of Fire)原聲帶。他的音樂常被形容為「彷彿在太空漫遊」,而他的新專輯《Rosetta》則用招牌的合成器效果,講述發生在外太空的故事。

 

  《Rosetta》是一張概念專輯,靈感源自於歐洲太空總署組織的同名任務「羅塞塔號」,該計劃於2014年成功降落在彗星上,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受控的登陸探測器;任務成功後不到一週,這張專輯也開始著手製作。范吉利斯將這張專輯獻給了歐洲太空總署裡所有讓羅塞塔任務化為可能的人員,而〈Rosetta's Waltz〉則是為任務團隊演奏的讚歌。

 

  「我想像自己處在羅塞塔號的位置,並即將登陸彗星。這是種難以言喻的美妙,但它也可能使你迷失方向,因為偶爾還得要通過全然黑暗的空間才能抵達。」范吉利斯說:「你可以像個小孩一樣幻想這整件事。」

 

年輕時的范吉利斯,攝於1974年。他沒有受過科班訓練,全靠自學探索音樂。

 

  現年73歲的范吉利斯本名為埃萬蓋洛斯‧奧德修斯‧帕帕薩納西奧斯(Evangelos Odysseas Papathanassiou),他出生在希臘小鎮阿格里亞(Agria)完全自學和摸索音樂。據稱他從四歲開始作曲,最早的記憶是:「亂彈鋼琴、敲擊樂器和其他任何能發出聲響的東西,從最初我就只想做自己的音樂。」

 

  范吉利斯拒絕傳統的鋼琴課程,也因此從未擁有堅實的樂理基礎。六歲時,父母百般說服,甚至幫他註冊了雅典的音樂學校,但被他全盤否決。後來范吉利斯在雅典藝術學院修習繪畫,直到現在他仍經常練習。

 

  1968年,范吉利斯與團員共同組建了前衛搖滾樂團「Aphrodite's Child」,憑著單曲〈Rain and Tears〉和兩張專輯紅遍了整個歐洲,唱片銷售超過兩千萬份;作為樂團裡的鍵盤手,他也是從這時嘗試各式各樣的合成器實驗。樂團解散後,他開始個人的音樂創作生涯,並經常為電影譜寫樂曲,成為家喻戶曉的作曲家。

 

范吉利斯認為大多數的合成器設計不夠精良,他形容:「它們的邏輯完全不同於人類。」因此,他獨力打造和調校了一套專屬的合成器系統。

 

  范吉利斯認為大多數的合成器設計不夠精良,他形容:「它們的邏輯完全不同於人類。」因此,他獨力打造和調校了一套專屬的合成器系統,這個系統讓他就像擁有一支完整的管弦樂團為他演奏音樂:所有創作都是他獨立完成,而且是即興演奏。這些年來他發行過的作品,幾乎都是一次錄音完成,而非重疊錄音(Overdubbing)。

 

  「我喜歡讓音樂盡可能地純粹。我不想這樣說:『哦,這樣好,這樣不好。我必須再嘗試做一次。』我根本不想再弄一遍,我只想做一次就好。假如結果不是很好,那我會另外做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

 

  這種執念讓范吉利斯的音樂獨樹一格,有別於其他同時期的音樂家:例如Kraftwerk、約翰‧卡本特(John Carpenter)或Tangerine Dream這些以多軌錄音聞名的電子音樂同業。Tangerine Dream的成員保羅‧哈斯林格(Paul Haslinger)表示:「關鍵的區別在於旋律。無論是《銀翼殺手》或《1492征服天堂》都有壯闊優美的表達方式,而范吉利斯特別擅長這個方面。」他還認為范吉利斯的音樂影響了許多新一代的作曲家。

 

  其中一個便是去年剛以影集《駭客軍團》(Mr. Robot)配樂拿下艾美獎最佳影集音樂創作獎的新生代作曲家麥可‧奎爾(Mac Quayle)。麥可‧奎爾認為范吉利斯的音樂,向他展現出電子產品也能有靈魂和生命。「就我所見,范吉利斯的音樂有某種獨特魔力,它的聲音雖然不是出自真正的管弦樂團,卻能夠帶有豐富的情緒。」

 

「音樂對我來說是科學而非藝術,它即為宇宙中的主要代碼。」

 

  這種情緒也出現在過去的《銀翼殺手》裡,作曲家約翰‧約翰森(Jóhann Jóhannsson)為即將上映的續集《銀翼殺手2049》(Blade Runner 2049)譜寫原聲帶,1982年十三歲的他在家鄉冰島看完《銀翼殺手》後,也注意到范吉利斯獨特的創作手法。「他用極為美妙的方式,創造出這些廣闊、共鳴和大氣般的聲音世界。」約翰森說。

 

  雖然范吉利斯本人並沒有受邀幫《銀翼殺手2049》配樂,但他也覺得沒關係。「你永遠不可能重複某些事,有些事情一生僅此一次。就像要我再幫另一個《火戰車》配樂,那是不可能的。」

 

  再者,他寧願花更多時間來探索宇宙。他經常這樣描述音樂:「我們是宇宙的一部分,而音樂就是其中的代碼;音樂對我來說是科學而非藝術,它即為宇宙中的主要代碼。」

 

 

圖片出處

ProgradarTeamrockESASynthtop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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