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羅密歐與茱麗葉:《塔納島之戀》(Tanna)

南太平洋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塔納島之戀》。

 

  2016年台北電影節上映的《塔納島之戀》(Tanna)在威尼斯影展拿下兩座主要獎項後,最近又獲得2017年奧斯卡獎外語片入圍。這部充滿浪漫和悲傷情緒的愛情故事有如南太平洋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電影描述位在南太平洋火山島「塔納」上的女孩娃娃(Wawa)愛上了男孩達恩(Dain),但女孩的家庭希望透過聯姻解決兩個部落長期以來的衝突,堅決要她嫁給另一個男孩。

 

  《塔納島之戀》也是一個關於全球化的故事。現代社會透過電影、流行音樂和商業廣告等媒介,將「自由戀愛」的思想散播至全世界。萬那杜的年輕人也夢想擁有這種與習俗不同的婚姻方式,決定起身選擇自己未來的伴侶,改變父母輩準備好的包辦婚姻。

 

「愛情」讓家族安排好的婚姻交易變得複雜,就像電影裡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娃娃和達恩。

 

  美國塔爾薩大學的人類學教授拉蒙特‧林德斯壯(Lamont Lindstrom)在1978年曾旅居塔納島,他與當地部落合作開展一系列民族誌、語言和歷史研究計劃。林德斯壯教授生活的那幾年,他經常看見父母輩處心積慮為孩子安排適合的婚事,而孩子們起身反抗傳統習俗的現象。

 

  林德斯壯教授提到,島嶼習俗是用一種被人類學家稱為「姐妹交換」(sister-exchange)的聯姻模式:如果一個男孩想要與別人家的女兒結婚,他的家族必須說服其姐妹或是親戚也嫁給對方家族的一名男孩,他才有可能娶到老婆。由於這種婚姻習俗的關係,通常島上的三到四個家族會緊密地連結成為親家,進而形成一個不斷循環的圓圈。這幾個家族會互相嫁娶來「交換」女兒,假如對方女兒剛好很少,則會約定未來新生的女兒先嫁給對方。

 

  但「愛情」讓家族安排好的婚姻交易變得複雜,就像電影裡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娃娃和達恩。

 

  雖然居住在島上的村民表示,女孩也有權利拒絕婚事,但家族給予的龐大壓力經常迫使她們接受安排,只有當女孩試圖自殺(通常是從樹上跳下)才有可能讓父母相信她的決心。儘管塔納島的男孩面對不想要的婚姻安排時,通常不太會以死相逼,但電影裡的娃娃和達恩最後仍決定以莎士比亞式的浪漫殉情:一起吞下有毒的菌類。

 

族人的棕色皮膚和渾然天成的大自然景色、天真的笑容和傳統歌曲、睿智的長者與淘氣的孩童,形成一幅美麗如畫的世界。

 

  《塔納島之戀》的演員是真實住在亞凱爾族部落周圍的居民,攝影鏡頭下族人的棕色皮膚和渾然天成的大自然景色、天真的笑容和傳統歌曲、睿智的長者與淘氣的孩童,形成一幅美麗如畫的世界。據林德斯壯教授表示,當七O年代一名自由攝影記者來到這裡,並說服部落居民褪下衣物穿上傳統服飾,好讓他的照片更具吸引力時,從那之後(尤其是遊客付費來觀光的時候)男性才經常穿著包裹生殖器官的傳統服飾,女性則圍上樹皮裙。

 

  儘管部落長老不斷吹噓他們獨力保護和保存島嶼傳統習俗,但其實居住在塔納島上的大部份居民,至今也都致力於維護古老傳統。除了浪漫悲壯的愛情故事,導演也仔細地抹去全球化的現代痕跡,只有像煙斗、割灌刀和島上詭異的基督徒(他們追隨塔納島上的先知弗雷德)才讓影片保有一些現代性。

 

  有趣的是,導演在電影中抹去了比斯拉馬語(Bislama,萬那杜的官方語言),演員主要講只有在塔納島西南方流通的納瓦爾語,有幾分鐘夾雜東南方的奈夫語。這是一項極為艱鉅的任務,因為今天的塔納島居民早已把比斯拉馬語融入到日常對話中。

 

參加威尼斯影展的男女主角。

 

  實際上,現實世界裡亞凱爾部落本身就是一個熱門的觀光景點。這裡距市鎮中心萊納凱爾(Lenakel)只有幾公里遠,當地人和旅客沿著傳統和現代化的道路往返,並在沿途的商店裡購物,而大多數居民(包括亞凱爾族人)無論男女老幼也和現代人沒什麼區別,也會隨身攜帶行動電話。除了島上無所不在的觀光旅客,許多年輕人也開始前往維拉港(萬那杜首都)尋求有薪水的工作機會。

 

  可以預期的是《塔納島之戀》的上映和獎項入圍,勢必將提振當地的旅遊業;塔納島的主要收入來源來自觀光產業,他們非常瞭解西方世界看待「原始文化」抱有一種莫名地憧憬和嚮往,並巧妙地運用維護良好的傳統文化來吸引國際旅遊市場上的遊客。

 

 

電影資訊

《塔納島之戀》(Tanna)─Martin Butler、Bentley Dean,2015

 

參考報導:The Conversation

 

圖片出處:NZIFFPacific PolicyVenice Film Festi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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