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創造新藝術,也拒絕新藝術的男人

1896年慕夏繪製的四季,由左至右分別為春、夏、秋、冬。

 

  唯美的女性輪廓、精緻的手寫字體和柔和的色調,皆是慕夏(Alphonse Mucha)的「新藝術」(Art Nouveau)風格特色。慕夏於1860年代捷克民族復興運動浪潮中成長,童年時代的影響從此種下對國家的熱情。不過,最早啟發慕夏靈感的是天主教文化:他第一個為人所知的作品是八歲時畫的鉛筆素描《十字架》(Crucifixion),而不久後他在教堂裡看見烏拉夫(Jan Umlauf)創作的壁畫,便決心朝藝術之路邁進。

 

  在隨後的幾年內,慕夏從工作中不斷地精進和磨練技巧,為諷刺雜誌繪製插圖和設計戲劇佈景。而當富裕的地主愛德華‧胡恩-貝拉西(Eduard Khuen-Belasi)伯爵邀請他到住處艾瑪霍夫古堡(Emmahof Castle)設計壁畫後,他為自己爭取到人生中的第一個贊助人,伯爵資助他開始接受正統美術訓練:1885年於慕尼黑美術學院,1887年至巴黎朱利安學院,1888年至克拉羅西學院。

 

《黃道帶》(Zodiac,1896)。

 

  當1889年伯爵停止贊助,慕夏不得不中斷學業並以繪畫為業賺錢。他最初在工作室裡教課,由於課程十分成功獲得了許多教學機會。1894年末的聖誕假期,慕夏接到一份將永遠改變其藝術生涯的工作,他應印刷廠所託替知名戲劇名伶莎拉‧伯恩哈特(Sarah Bernhardt)即將在新年演出的舞台劇吉絲夢妲(Gismonda)設計宣傳海報:伯恩哈特在慕夏筆下被描繪成拜占庭式的貴族婦女,穿著金色和藍色裝飾點綴的華麗長袍,並在頭頂配戴粉紅色花冠。這幅作品不但呈現慕夏鍾愛的斯拉夫傳統(他深信這起源於拜占庭時期),更讓他在一夕之間成為轟動業界的新興藝術家。

 

  此後,海報設計成為慕夏的主要工作:他為菸草公司「JOB」大膽創作的高質感吸煙女性形象,或許是他最受歡迎的商業作品。而在商業之外,慕夏是一個非常有想法的藝術家:他繼續創作了一本描繪〈主禱文〉的圖畫書《天主經》(Le Pater,1899),並用十五年的時間創作二十幅以大畫布繪製的斯拉夫人民歷史《斯拉夫史詩》(The Slav Epic,1928),希望藉此凝聚其祖國。

 

1894年舞台劇吉絲夢妲(Gismonda)的宣傳海報。

 

  珠寶、包裝、室內設計、套裝設計、攝影乃至雕塑,幾乎沒有一種難得倒慕夏的項目,這些令人驚艷的作品收錄在Tomoko Sato編輯的精裝書《慕夏圖錄》(Mucha)裡。該書詳盡地介紹慕夏創造的新藝術風格如何與不同的藝術型態結合,從而展現出他堅定的愛國主義和烏托邦理想。

 

  然而,慕夏對自己創造的「新藝術」相當不以為然,甚至終生試圖遠離這種風格。他曾在自傳裡說道:「新藝術是什麼?藝術永遠不會是新的。」對慕夏而言藝術恆久不斷,並不是一種時尚或流行。正因如此,他對表現主義或超現實主義等藝術運動毫無興趣,他更專注於發自內心的創作,如斯拉夫傳統、民俗故事和唯靈論才是真正啟發他的靈感來源。

 

《斯拉夫史詩》的第十八幅畫:〈斯拉夫菩提樹下奧姆拉迪拉誓約〉(The Oath of Omladina under the Slavic Linden Tree,1926)。

 

  他的兒子吉理‧慕夏(Jiri Mucha)將父親描述為「更像哲學家而非畫家」,儘管慕夏以商業作品掙得了名聲和生活所需,但這些成果並沒有觸動他。他曾說:「我看見我的命定如同躺臥在更高的某處,我追尋傳播光明的途徑,而它甚至會散播到最偏遠的角落。」

 

1901年,慕夏在自己知名的海報《吉絲夢妲》前留影。

 

  從根本上來說,慕夏的作品受到兩種意識形態影響:民族主義(代表其祖國進步)和共濟會(提倡人類進步)。他藉由《斯拉夫史詩》等作品傳達對家園的熱忱;透過未能完成的三聯作《三個時代:理性、智慧和愛》(The Three Ages: Reason, Wisdom and Love)描繪人性的基石,這些作品顯現出慕夏一生貫徹的哲學理念。

 

 

圖片出處:Mucha Found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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