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爾克給年輕畫家的信

巴爾蒂斯1949年的作品《 The Cat of La Méditerranée》。

 

  萊納‧瑪利亞‧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的《致一位年輕畫家的信》(Letters to a Young Painter)與他早期也更有名的《致一位年輕詩人的信》(Letters to a Young Poet)驚人地相似,但它們從未被翻譯成英文。

 

  這八封私人信件寫給當時年僅十多歲的法國具象派畫家巴爾蒂斯(Balthus),里爾克在信中鼓勵這位年輕畫家認真對待自己與作品。這些信件從1920年書寫直到里爾克1926年逝世為止,內容描繪出年邁的詩人面對生命終點、回首自己的人生,以及持續敞開心胸擁抱其他創作者的情景。下面這封信件內容摘錄自里爾克的《致一位年輕畫家的信》,英文為美國作家達邁‧希爾斯(Damion Searls)所翻譯。

 

里爾克、巴爾蒂斯與母親Baladine Klossowska。

 

  瑞士瓦萊州謝爾區慕佐城堡

  1923年2月23日

 

  親愛的巴爾蒂斯,

 

  幾天之後,你將再次慶祝,那難得且慎重的生日,又寥落地到來。祝你生日快樂,我的朋友:讓你生命的這一年開始成為快樂且豐富的一年。無論如何我必須補充,自從我們似乎陷入最險峻的政治動盪之中,這場動盪已經摧毀了太多日子,並一點一滴剝奪我們這代人應有的未來。這對你而言並非如此,你會看見黑夜吞噬我們世界後的黎明升起;你需要見證和呼喚它,然後傾盡全力做好準備。

 

  你先前來過慕佐城堡,也看見我們在謝爾的店鋪,你應該完全明白為何我別無選擇只能空手赴宴…弗麗達(Frida)有為你烤蛋糕,但這可憐的東西沒辦法帶來。她剛剛拿給我看,我得承認它既不方便攜帶,而且也無法端上檯面。它更像鬼故事而非蛋糕!弗麗達雙眸仍充滿憂傷神情,用沉悶的語氣告訴我:「當午夜鐘聲敲響時,蛋糕的半邊塌陷了!」實際上,它現在是個月亮蛋糕,如果你只從一邊看確實很漂亮,但它還不夠格稱作真正的圓環蛋糕(Bundt cake),尤其是如果我要帶著它旅行。她打算再做一個蛋糕,但我怕包裹寄送速度太慢,可能來不及在派對開始前送達。

 

  我親愛的巴爾蒂斯,米諾特(Minot)也祝你生日快樂。她現在是一隻幾乎完全長大的貓,非常聰明極其可愛,而且很愛睡覺。正如我們料想的那樣,她揮舞爪子耗盡所有體力,現在她在深沉的睡夢向你展現緩慢和有氣無力的貓掌。

 

  她的小貓時期在一次值得記念的事件中結束:極為寒冷的某天晚上(我記得那天仍是十二月),心不在焉的弗麗達忘記她還在屋外雪地裡。午夜時分左右,大約是蛋糕傾倒的那時,你覺得這個小東西會怎麼想呢?她肯定繞著房屋試圖尋找可以進屋的小洞,但她沒有找著。於是她爬上(你想想,她還那麼小!)屋旁的李樹,用盡各種方法冒險爬到樹頂,然後勇敢大膽跳到我的小陽臺。因為這裡的門總是開著,她可以由此進入我的臥室。我被她半哀怨半憤怒的輕叫聲吵醒,一開始我還搞不清楚她大半夜在這裡做什麼……你不覺得這展現出她「前途無量」的智慧嗎?

 

  最近,她每晚都在飯廳的火爐上睡覺。至於她的「天職」,她對老鼠根本不感興趣,而是忙著追逐蒼蠅,希望自己能追上鳥兒。幸好鳥兒在他們的學校裡學到,貓咪並沒有翅膀。

 

  而你,我的朋友?藝術學院如何?你現在要去那裡,對吧?他們喜歡你的東方作品嗎?還是「魯爾區」的事件阻礙了這一切?

 

  親愛的,你要堅強起來無所畏懼,並且保重身體,這是一個人等待之時所能盼望的。親愛的巴爾蒂斯,向皮埃爾(Pierre)與你摯愛的母親和父親致上最美好的祝願。

 

  愛你,

  勒內

 

 

參考報導:Paris Review

 

圖片出處:Ar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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