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為這份交換承擔多少:《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孔雀》

〈孔雀〉與其說是呈現父母的教育觀,不如說是社會價值觀對教育路線產生的劇烈影響。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改編自作家吳曉樂同名作品,且以單元劇呈現,分別為〈媽媽的遙控器〉、〈貓的孩子〉、〈茉莉的最後一天〉、〈孔雀〉、〈必須過動〉。

 

  〈孔雀〉是筆者最為喜愛的一集。

 

  〈孔雀〉劇情描述就讀於維德私立中學的主角劉巧藝,身邊同學皆來自上流社會,相較之下,巧藝家中經濟狀況拮据。為了在上流的朋友圈中掩飾自己,他絞盡腦汁維持形象。不僅他傷腦筋,巧藝的母親更是成天思考著怎麼讓自己的兒女更上一層樓,往社會的愈高層前進。

 

  某日,巧藝意外發現學校裡有隻會講話的孔雀,更驚人的是,這隻孔雀表示可以解決巧藝的問題,實現他的願望,代價只要「一點點」。就這樣,圍繞著孔雀,巧藝的家人們以及同學發生一連串詭譎離奇的事件……。

 

某日,巧藝意外發現學校裡有隻會講話的孔雀,更驚人的是,這隻孔雀表示可以解決巧藝的問題,實現他的願望,代價只要「一點點」。

 

  這集在「階級」的部分,相當直白的揭露不同階級的生活狀況,天差地別。劇中一幕,午餐時間,巧藝聽著同學之間的聊天內容,然後在校園一角獨自吃著便當裡的兩個御飯糰。

 

  「在日本剪的,幾千塊的,很便宜。」

  「他上個星期才在波士頓跑馬拉松。」

  「我昨天看我爸包場的電影。」

  「我媽說暑假要去瑞士住兩個月。」

 

  對筆者來說,這段劇情的既視感很強烈。早在高中就深刻感受到家庭經濟落差對教育造成的影響,而大學認識的人比高中時期更加多元複雜,落差也就更大。有些同學僅能依靠打工繳學費,甚至負擔自己的生活費,沒時間也沒多餘的預算可以花在社交生活上,「生存之上生活以下」的狀態。有些同學則是不住宿舍選擇外宿,聽過最貴的房租是一個月一萬,當然是家裡來支付,也有同學的父母擔心孩子安危,直接在學校旁買一套房子,就近照顧。當然上述例子都是極端值。

 

  另外一段劇情,是學校舉辦生日會的橋段。巧藝家裡不富有,無法買貴重的名牌,只能手做一本精緻的生日書給好友。同學們對於這樣「非名牌」的禮物,反應並非不屑,反而是讚嘆這樣的「天賦」是無價之寶,然後說起某藝術家的作品多珍貴,有錢也買不到。搭配校長在台上的開場白讓一切更加諷刺:「今天你的同學,就是你未來事業上的夥伴。」

 

  這使人想起小王子裡所描述的:

  當你告訴他們你交了一個朋友,他們不會問你:「他的聲音怎麼樣?他最喜歡什麼遊戲?他蒐集蝴蝶嗎?」他們會問你:「他幾歲?他有幾個兄弟?體重多少?他父親賺多少錢?」要靠這些數字,他們才會對人有了認識。

 

  不同的階級的人類,被貼著不一樣的標籤。但若你有特殊的才能與價值,就可能有機會往上一層。

 

劇中的「孔雀」意謂著交換。

 

  這衍伸到下個筆者想要談的主軸:「交換」。

 

  從小到大我們都聽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劇中的「孔雀」意謂著交換。這世界是很現實的,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交換的。筆者個人認為,這裡的交換是中性用語。每個人天生所擁有的事物、才能不同,透過交流合作來創造最大利益,達到自己的目的並沒有不對,問題在於,當我們看待一個人的方式,若只看得到身上的「標價」時,這樣的想法才是錯誤的。

 

  事實上,日常生活中處處都是「孔雀」的身影。劇中轉學生交換出去的是「與學業無關的興趣」,換得「名列前茅的成績」,而戲劇外的我們,在求學階段,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先忍耐犧牲玩樂,之後考上好學校,未來便如何如何。」不知不覺中,我們也將自己一部分的時間與人生交換出去了。然而,新的階段會有新的孔雀等你,週而復始的輪迴。

 

  有些交換的確身不由已,但如果哪天擁有了交換主導權,你是否想過自己要的是什麼,能與之交換的又是什麼?最重要的是,交換的概念絕不是公平,而是你能為這份交換承擔多少。

 

〈孔雀〉劇照。

 

  〈孔雀〉與其說是呈現父母的教育觀,不如說是社會價值觀對教育路線產生的劇烈影響。社會大眾認同教育應適性發展,不該過度追求學歷等,但實際打開各大求職網,學歷欄卻寫著大學。如此扭曲的價值觀存在已久,撼動不易。

 

  劇中巧藝母親曾經有機會當店長,卻因為學歷不足,店長之位被空降的大學畢業員工所奪去。正因為自己有這般不平等的對待,所以對學歷的注重更甚。這也讓人對於劇情最後母親做出的決定不意外,犧牲式手段來表達對孩子的愛,但方式卻並非正確合適。

 

  相較起來,開計程車的父親則認為小孩的平安健康比成績來的重要。巧藝父親的這句台詞非常戳心,筆者想這也是每個人成長過程中最希望聽到的話:「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就好了。」

 

  簡言之,〈孔雀〉透過魔幻綺麗的寓言表現手法,將被忽視不見的議題赤裸呈現,是一部非常棒的作品。

 

 

既然您在這裡… 您知道MPlus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非營利網站嗎?我們秉持「思想自由」與「價值共享」的信念,希望打造一個不受商業操控、專注在讀者身上的平台。如果您也認同我們正在努力呈現的觀點,請您點擊以下的贊助連結。只要新台幣50元,您就可以支持我們,而且只需要您一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