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在永恆之門》──明確的筆觸與混亂的靈魂

威廉達佛以《梵谷:在永恆之門》獲得2018威尼斯影展最佳男演員獎。‧

 

  《梵谷:在永恆之門》是又一刻畫天才畫家的傳記電影,這是繼2017年《梵谷:星夜之謎》後,再一部向人們揭示梵谷混亂人生的作品,兩部電影都是以梵谷的畫作名稱為片名基底。

 

  本片鏡頭晃動得十分誇張,且並非只是左右或上下晃動而已,更有歪斜極大角度的畫面,導演從一開始便向人們揭示梵谷將被精神疾病所困擾,但也許也可以如此解讀:「作為一個非藝術專業的人,除了向日葵、星夜、被割下的耳朵,我們還能從多少角度來看待他?」這些幾乎是每一部關於梵谷生平衍生作品的重要元素,因而我們常忽略了更重要的──梵谷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

 

《在永恆之門》,又名《悲痛的老人》,梵谷,1890。

 

  梵谷的獨白及他與朋友和家人的對話是本片的核心,歷史之所以迷人是因為我們永遠無法真正得到事實,我們只能盡可能的貼近。而如今我們要貼近的是一個人的歷史,他的人生。

 

  梵谷與高更是十分「知名」的一對好友。片中兩人的對話像是一場辯論,他們描繪著對世界、對他人的理解、對藝術的認定和對於創作的理念,從片中可以明顯看到梵谷對高更的依賴大過於高更對他的友誼,這也表現在高更對於梵谷畫作的評價。梵谷割耳的行為已接近癲狂,是懺悔也是卑微的請求,與其說一切來自他的心魔作祟,不如說他就是個極度不擅人際的藝術家,他凋零的原因也是他得以不朽的原因。

 

 

  人總得承受一定程度的孤獨才有時間聆聽自己的內心,他繪出的世界就是他看到的世界。有人認為這是他的疾病所導致,但會不會他就是如此「用力」地看待這個世界的樣子,特別感受到這些色彩,一如感受他人的生命。本來梵谷是希望教導人們看待世界的方式,可是後來他放棄了,人們無法理解他,人們「從眾」地誤解他,一如我們如今從眾的去瞻仰他的畫作,卻無法真正明白他的心理狀態與他眼中的世界。

 

  本片已經試著去描繪梵谷的內心了,透過大量的光線、調色、晃動來琢磨他的人生。也許不是每個觀眾都能接受導演以這樣滿溢的情感來說故事,若是紀錄片也許還能提出這樣的疑義,但《梵谷:在永恆之門》是一部傳記電影,有了演員,便是只能揣摩神態。這也許未必是梵谷對世界的認識,但它肯定是導演對梵谷的認識,若非對梵谷有一定的崇拜與憧憬,怎麼可能以他為主題拍攝呢?

 

歷史之所以迷人是因為我們永遠無法真正得到事實,只能盡可能的貼近。

 

  片中最令我悲傷的一幕是醫生要梵谷把繃帶拿下,要畫他耳朵割傷的素描給梵谷的弟弟西奧。筆尖在紙上刮出聲音,這會不會是除了高更與西奧之外,梵谷人生中少數幾次被如此認真地看著?他的自畫像非常有名,卻仍是他眼中的自己,梵谷追求著大自然的美與豔,但能給予他回應的卻不是它們,能給予他回應的不見得喜歡他筆下的自己,人都喜歡自己在別人眼中是美麗的,但當美麗的部分被放大並且以色彩堆疊凸顯時,人們卻無法承受。

 

  過去的記憶、話語在梵谷的腦中重疊,並透過畫面具象地衝擊感官,據說梵谷的遺言是:「痛苦永存。」透過畫作,他留下了痛苦誘人臆測,供人憑弔。

 

 

 

電影資訊

梵谷:在永恆之門》(At Eternity's Gate)-2019[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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