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的雙眼清澈、深邃又冰冷：喬治‧R. R.‧馬汀《冰龍》，冰與火之歌前傳

四貓貓

2019/03/22 09:00

臨冬城孩子都聽過的冰龍傳說──冰與火的始與終，就藏在這個故事裡。

　　當你想起龍，你會先感覺到什麼？是炙熱又憤怒的火焰，是狡獪又貪婪的守財奴，還是會興起東亞文化圈對古老吉祥象徵的崇敬之心呢？但《冰龍》（The Ice Dragon）這個故事卻與你的印象截然不同。

一年四季，艾黛拉最喜歡冬天，

因為到了冬天，世界會變冷，冰龍會來。

她一直不確定是低溫帶來冰龍，

或是冰龍帶來寒冬。

　　艾黛拉和她的兄弟姐妹很不一樣，因為她在凜冬出生，出生時膚色一片淺藍，體溫奇低，據說是冰寒進入了母親子宮的緣故，也奪走了她母親的性命，因此，她的父親雖然愛著她，可是卻與她難以親近。當其他孩子如夏日的陽光一般嬉笑奔跑，艾黛拉只是保持距離靜靜看著；當人們害怕綿長的冬天，點火祈禱冰龍不要飛過，艾黛拉卻充滿期待，因為艾黛拉知道冰龍是為了她而來。

艾黛拉祕密地保管著自己的笑容，存下來到冬天用。她幾乎等不及過生日，以及隨生日而來的嚴寒。因為，在冬天，她是個特別的孩子。

　　沒人能馴服或是訓練冰龍，但艾黛拉和冰龍建立起獨特的友誼，冰龍甚至還讓她乘著牠在空中飛翔。艾黛拉的叔叔是國王的龍騎士，每到了夏天，他便會路過分享和敵國的最新戰況，因為火龍怕冷，只能在夏天出動，可是冰龍不一樣。

冰龍通體晶瑩凝白，而且透白得冰涼，幾乎像是藍色。牠身上覆著白霜，只要稍有個動作，皮膚便會如同男人靴子下的雪地般崩裂，灑下一朵朵白色的霜。

牠的雙眼清澈、深邃又冰冷。

插畫家路易斯．絡約筆下的冰龍。

　　當敵軍駕著血龍猛烈來襲，不肯棄守家園的父親面對敵軍會遭遇什麼樣的下場？無助的艾黛拉只是個小女孩，沒有辦法想得那麼遠，她只想躲到一個沒人找得到她的地方，熬到冬天也許就能見到冰龍。但是冰龍竟然奇異地在夏天現身，難道是回應她的召喚而來，而艾黛拉又會怎麼行動呢？《冰龍》的故事雖然不長，僅僅只有百頁上下，但馬汀高明的說故事方法，卻在極短的篇幅中建構出一個豐富的世界，搭配西班牙插畫家路易斯．絡約（Luis Royo）筆法細緻華麗的插畫，讓人一頁又一頁不停地翻下去。

　　《冰龍》這個故事的寫作時間為 1980 年代，說起龍與龍騎士的故事，就不能不提一下年代相近的《龍與地下城》。《龍與地下城》是一套奇幻背景的桌上角色扮演遊戲（Tabletop Role Playing Game），玩家扮演冒險者組成團隊，運用想像力與骰子來決定自己的角色在地下城中該如何行動。第一本以《龍與地下城》作為背景的小說《龍槍編年史：秋暮之巨龍》（以下簡稱「龍槍」）在 1984 年出版便橫掃《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爾後又陸續推出續集。在「龍槍」中，龍並不只是像戰馬一般供人驅策騎乘的生物，而是故事中的重要角色。除了英雄對抗的邪神是稱號聽起來很酷炫的萬色返空龍塔克西斯（Takhisis, Queen of Many Colors and None），英雄方的善神代表亦是白金龍神。龍具有高度智慧外，亦有高於凡人的神力，還可化身為人類，在「龍槍」中誕生了多對凡人與龍的情侶檔呢！

1974年發行的《龍與地下城》規則書。

　　目前《龍與地下城》相關作品含衍生小說已超過 190 本，除了豐富了整個《龍與地下城》的世界觀之外，也對後來的奇幻文學作品產生影響，韓國作家李榮道的作品《龍族》中便可看出向「龍槍」系列致敬的影子。雖說冒險隊伍由精靈、矮人、人類等不同種族組合，是《魔戒》開的先河，但《龍族》中的冒險隊伍組成和《龍與地下城》類似，故事中有法師、戰士、盜賊等等不同的職業，祭司會由神賦予權能的設定也與「龍槍」中的受真神眷顧的牧師類似。但最明顯的還是法師採用了和「龍槍」相同的「施展後即忘記（fire and forget）」魔法系統，法師並不是像我們想像的如此無所不能，在每次施展咒語前必須預先把咒語背下，每次施展完，必須要到下一次記憶咒語以後才能再使用。而每隻龍有不同的代表色和獨一無二的龍魂使，負責與龍溝通，也和「龍槍」中龍與騎士的關係類似。但其實，奇幻作品出現的龍的原型，其實可以往前追溯到很遠很遠。

《貝武夫》中的龍，J. R. Skelton於1908繪製的插畫。

　　在中古史詩《貝武夫》（Beowulf）中，龍被描繪成一種喜愛寶藏、好奇心強、易怒愛報復且會噴火的夜行生物，並在歐洲文化中成為龍重要特徵。專長於語言學的《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作者托爾金曾親自翻譯《貝武夫》並從中受到啟發，寫就了《哈比人》（The Hobbit）坐擁寶藏又狡獪貪婪的惡龍「黃金史矛革」。但與《貝武夫》裡的龍不同的是史矛革擁有智性，能夠與人交談；《貝武夫》裡的龍野性而順從慾望，而《冰龍》則兩者兼具，有著如獸般強壯但可馴服供騎乘的戰龍，也有與主角艾黛拉心靈相通的冰龍。如果是你，會喜歡哪種呢？

　　雖然馬汀本人曾否認《冰龍》的故事背景發生在《冰與火之歌》所在的維斯特洛大陸，因為他撰寫《冰龍》的時候還未寫就維斯特洛大陸的故事。但冰龍的傳說在《冰與火之歌》中，顯然也流傳了開來，主角之一的瓊恩曾不只一次提起冰龍：

「冰壁從四面八方壓來，寒意直入骨髓，整個巨大的長城就在頭頂，他們好像在冰龍的食道裡漫遊。隧道一彎接著一彎。」──出自《冰與火之歌第三部：劍刃風暴》

　　讓全球劇迷為之瘋狂的《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最近鋪天蓋地打著最終季即將上映的廣告，忠實書迷卻苦等不到小說新章發行，所幸，身為馬汀迷的我們，能一邊讀著沒有主角領便當的溫馨故事《冰龍》一邊等著最新影集上映，一解對龍的想望之情。至於讀馬汀最近也被改編成影集的科幻作品《暗夜飛行者》是不是有同樣的功效，我想，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另外，《冰龍》也將被改編成動畫電影，馬汀也會參予製作，目前的篇幅會怎麼延伸成一兩個小時的故事，也是個讓人期待的重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