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政治學》:視覺影像背後的政治意義、文化背景與全球趨勢

《設計政治學:視覺影像背後的政治意義、文化背景與全球趨勢》中文版書封。

 

文|魯本‧派特(Ruben Pater)

譯|蔡伊斐

 

  上色或不上色

 

  真的有人會害怕顏色嗎?在電影工業中,真的有段時期恐懼顏色。1915年起開始有彩色電影,但一直到1960年代,電視先變成彩色後,彩色電影才被廣泛接受。使用彩色底片非常昂貴,更重要的是,當時認為彩色電影不如黑白電影具有藝術價值,認為顏色會使觀眾從故事分心,而且彩色底片在螢幕上,無法呈現人類眼睛看到自然的顏色。

 

  在攝影與廣告方面,校色是必要程序,讓顏色更濃烈、使影像更有力量。顏色修正同時也挑戰影像的合法性,我們仍相信顏色應該要盡可能接近自然。

 

《顏色修正II,難民營系列》,亞贊.哈利里著,2007年至 2010年。

 

  巴勒斯坦建築師暨攝影師亞贊.哈利里(Yazan Al-Khalili)使用顏色修正,改變巴勒斯坦在媒體上的形象。左頁是哈利里拍攝的阿馬理難民營(Al-Amari),位於首都拉馬拉(Ramallah)附近。早前在媒體上巴勒斯坦難民營通常被描繪成沒有色彩的破敗水泥建築風景。

 

  哈利里表示:「改變難民營顏色有其象徵意義,製造希望,就像孩子在著色簿上填色。原本難民營的樣貌提醒我們悲劇發生,難民存在,而我們束手旁觀。我試著挪動城市的風景,扭轉記憶,變成人們期待的未來。」

 

  塗色這種行為也可以用在社會成規與社會期待,紐約的杭特(Ryan Hunter)與詹森(Taige Jesen)為成年人設計了著色本,他們表示:「成人著色本會讓你發現成年世界冷酷的現實,是一般小朋友的操作書不需要有的。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太容易陷入黑與白、紅與藍,有時候你就是需要在你的調色盤裡,多加一點顏色。」

 

歡慶中國新年,請為中國人著色(請記住,圖中包含韓國人、日本人、菲律賓人及其它亞洲人種,只能在中國人上色)。

 

嬉皮或流浪漢?請用神奇的馬克筆,讓右側男子融入社會。秘訣:嬉皮與波希米亞風格的共同特點是鬍子、舊衫和灰撲撲的外表,但大部分嬉皮會因配色搖擺不一洩漏身份。

 

  修圖賜死

 

  在喬治.歐威爾的小說《1984》中,主角是極權國家的政府單位員工,他的工作是刪除媒體上被捕或被殺的人物資料,重寫新聞並修改圖片。

 

  歐威爾的反烏托邦假想,在1940年代的蘇聯成為真實,當時的蘇聯會定期將國家的敵人從影像與官方資料中刪除。

 

  修圖將特定人物移除,不只發生在極權政權,更切中要害的功能是刪除與領導有私人關係的人物資料,以便將這些人從歷史上抹除。

 

官方影像中四名中國共產黨官員被移除了,也就是俗稱的四人幫。

 

  四人幫不再

 

  1976年毛澤東過世後,在天安門舉行了紀念典禮,官方影像中四名中國共產黨官員被移除了,也就是俗稱的四人幫,其中一人是毛澤東夫人。在毛澤東過世後一個月後,共產黨內部權力爆發鬥爭,四人幫遭到逮捕。

 

1940年葉若夫失勢,不再受寵於史達林,自己遭到處決,並從歷史資料中被抹除。

 

  刪除影像的人也被刪除了

 

  這張照片是1937年在莫斯科運河旁拍攝的,中間是史達林,右邊是葉若夫,身為共產黨內部事務領導,葉若夫假借篡改的偽證,執行逮捕並行刑。1940年葉若夫失勢,不再受寵於史達林,自己遭到處決,並從歷史資料中被抹除。

 

張成澤(紅圈處)是北韓權勢第二大的人物,但在2013年被判處「叛國罪」。

 

  金正恩的姑丈

 

  張成澤是北韓權勢第二大的人物,但在2013年被判處「叛國罪」,張成澤不只是金正恩最親密的顧問,同時也是金正恩的姑丈。張成澤突遭指控參與反革命活動,隨即處決。

 

利用裁切工具與修圖讓張成澤(紅圈處)消失了。

 

  上面影像從國家紀錄片《偉大的同志 The Great Comrade》中截圖,右邊是張成澤遭處決後,利用裁切工具與修圖讓張成澤(紅圈處)消失了。

 

符號標示,美國交通部,1974年,設計:羅傑.庫克(Roger Cook)和唐.商諾斯基(Don Shanosky)。

 

  圖標的不平等

 

  一般認為符號世界的起點是1974年,這一年美國交通部(US Department of Transportation;DOT)設計了符號,變成世界通用的準則,最後被國際標準組織(ISO)納入。美國平面設計協會(American Institute of Graphic Arts;AIGA)表示符號是「公益設計師回應普遍大眾需求的例子。」

 

  這些符號就是現在所知的ISO 7001,這套符號用於世界各地,但不代表世界普遍現象。餐廳的符號是刀叉,但不見得符合每個國家的通用規則;停車符號使用拉丁字母「P」,取自英文停車的首字母。

 

  男人是醫生、女人是護士

 

  在ISO 7001的世界中,男人是主宰,女人是附屬品,男性的圖標可以泛指男性或是性別中立的人,但女性的圖標特指女性。最知名的經典性別歧視案例是售票圖標,一個男人向服務台後方的女性購票。

 

  2005年,葡萄牙阿威羅大學(University of Aveira)調查49個經典的圖標系統,發現女性角色的範疇低於適當比例,在722個圖標中,360個是男性、87個是女性,只有在孩童隨行的情境下,符號中使用女性角色的頻率才會高於男性。圖標所描繪的職業確實帶有刻板印象,醫生是男性,而護士是女性。

 

維也納招牌,2007年,維也納看見不同,維也納市政廳主辦。設計:克萊吉.歐特(Chrigel Ott)。

 

  性別中立的符號發展

 

  2007年,維也納發起「維也納看見不同 Wien sieht' s anders」的運動,希望扭轉城市裡招牌的性別刻板印象,尿布台設備是父親與孩子,取代原本的母親與孩子;原本預設是男性的圖標,像是緊急出口或道路施工,變成女性角色。不過有些人認為這樣過分強調女性角色,道路施工的標示反倒變成諷刺女性的漫畫。

 

新舊臉書社團圖標,圖片來源凱特琳.溫納,臉書版權所有。

 

  至於我們新的「公共」空間使用的圖標呢?設計師凱特琳.溫納(Caitlin Winner)剛進入臉書工作時,她發現臉書的圖標有性別偏見,交友邀請的圖標是男性在前方,後方各站著一個男人與女人。溫納表示:「女性完全躲在男性的陰影中,不在參與的位置上。」溫納不止看見男性與女性的層級差異,她並動手製作了新的剪影圖標,適用於不同的性別,現在變成新的標準圖標。

 

(本文為《設計政治學:視覺影像背後的政治意義、文化背景與全球趨勢》部分書摘)

 

《設計政治學》中文版書封。 

 

書籍資訊

書名:《設計政治學:視覺影像背後的政治意義、文化背景與全球趨勢》 The Politics of Design

作者:魯本‧派特(Ruben Pater)

譯者:蔡伊斐

出版:麥浩斯

日期: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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