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收租,黑人跳舞,遇見不是女孩的女孩:《曼哈頓戀舞曲》

《曼哈頓戀舞曲》劇照。 

 

  他是個孤身一人到曼哈頓投靠同父異母姊姊的白人男性,一到曼哈頓就被姊姊放鴿子流落街頭。誤打誤撞遇上了熱心的好兄弟以及身姿嫵媚的「女孩」,好兄弟給他找了居住的地方,還給了他一份工作。而本來漫無目的活著的他,也開始在街頭尋找「女孩」的蹤跡,潛入「她」的世界,看著「她」與「她的家族」,在五光十色的夜晚翩翩起舞。他開始欽羨這樣一個靠身體說話的世界,欽羨靠身體說話的她,當他被趕出夜之王國,她追了出來,兩人成為了朋友,甚至跨過了朋友的界線。

 

  他才發現她原本是「他」。

 

  而他好不容易從世界邊緣的廢墟築造的小世界就此天旋地轉,就像那群在夜裡翩翩起舞,以自身為支點,轉動世界的人一樣,差別在於他還無法駕馭這種感覺。

 

  「有看到這城市光鮮亮麗的風景嗎?那是屬於你的。」

  「而這裡是我的。」

  女主的哥哥在他第一次闖進夜之王國被抓包時對他如是說。

 

  這句話道出就算同樣是社會邊緣人,白人擁有的卻總是更多的事實。電影以一種黑白分明的對比說出兩者的差異,黑人擠在小公寓內,冒著房東來查房的風險戰慄的生存著,房東來時就要逃到窗外防火梯處蜷縮著直到房東離去。而白人能有自己的上下鋪以及在政府底下做事的地位,負責驅趕各式各樣欠租的房客。在膚色之外,性別又再造成進一步的差別待遇。自以為邊緣的男主遇上了更加邊緣的女主,他在女主與她無血緣的家人身上找到自己早已失去的家庭溫暖。雖然同樣是在這裡遇見的白人兄弟也很挺他,他們卻無法體會他受傷的心靈,他的易怒與焦躁是異性戀家庭失敗的產物,白人異男被拋棄的感受卻恰好在另一端黑人跨女那裡才得到了撫慰。

 

《曼哈頓戀舞曲》劇照。

 

  白人收租與黑人跳舞這件事,在片中特別有意思。你可以把他們看做是如何運用空間的兩種不同體現,一個負責奪走他人的空間,一個象徵式的奪回自己的空間。弱弱相殘的圖景在本片描繪得相當生動,東西不見後第一個被懷疑的是跨性別黑人,而他也是主角睡覺時夢見的人,偷偷地看著他偷偷地練舞,並跟著黑人來到一個他未曾想像過的世界,對於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就蹲過監獄的人,如此多采多姿的世界他從未見過。

 

  在這樣廣闊無邊的世界,找到一個自己能卡進去的現成的洞,或者是跟著這些社會沒準備洞給她們的人窩在她們自己挖出的一個洞裡,到底怎麼樣的姿態生存才是正確的是主角所思索的問題。但他從她們身上看到的首先是作為自發秩序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將沒有血緣的這些人連結在一起,使她們能夠坦承以對的一起活在這個容不下她們的世界。

 

  在舞蹈之中,身體講述了比台詞更多的東西,如何重新學習去看,如何重新學習去說,如何重新學習如何面對這個世界對自身的拒絕,在窒息處創造能夠言說的空間。是本片藝術主題與社會議題合一之處。

 

 

 

電影資訊

曼哈頓戀舞曲》(Port Authority)-Danielle Lessovitz,2020[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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