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拿什麼味道調和掉不合時宜的自我?《寂寞調香師》

安本來是為Dior調製香水的天價調香師,卻因為工作壓力而喪失了嗅覺,淪落成只能調製貓砂香味。

 

  氣味經常與記憶緊密相連,偶爾我們走到某個老街區或者某個老城邊境,屬於舊時代的建材,和著這裡獨有的濕度與溫度,堆疊出那濃濃的懷愁。又或者,帶著獨特氣味的是曾經屬於自己的昔日情人,可能是他不香卻也不難聞的體味,被衣櫥的木香包裹,也可能被厚重的洗衣精所掩埋。

 

  《寂寞調香師》(Les Perfumes)好似一瓶舒緩、不刺鼻的香水,藉由兩個最為不協調的氣味,融合出淡然、雅緻的味道。本片敘述一位缺乏自信、感情事業沒一樣成功的司機吉翁,遇上了高傲的客人調香師安。安本來是為Dior調製香水的天價調香師,卻因為工作壓力而喪失了嗅覺,後來只能做些調製貓砂香味、幫工廠去除惡臭的工作。家庭則是吉翁的硬傷,他聞著除草過後的氣味想起父親,雖然不甚擅長陪伴孩子,卻依舊心心念念與女兒的生活,給了觀眾不同於傳統的男性形象,更為與安的被迫來往做了完整鋪墊。

 

  本片最有趣之處是透過安調製香水以及安的性格,來刻畫人與人相處的兩種面向。安厭惡過於刺激的味道,也因此與人保持特定的距離,更因為自己如今的落魄而更加對世界抱持敵意。她給人的感覺高高在上,對他人頤指氣使,卻意外遇上了一個敢回嗆她的司機。若以雙人舞來形容安與吉翁的關係,那安絕對是主導一切的人,她決定了腳步的方向、節拍、旋轉的時間,即使與正規的舞步不合,與舞曲的旋律不搭拍都沒關係,因為她總是埋首於香味裡,埋在自己的世界裡。

 

吉翁雖然不甚擅長陪伴孩子,卻依舊心心念念與女兒的生活,給了觀眾不同於傳統的男性形象。

 

  安調製的香水卻與自己的性格完全迥異。她總是思考,要用什麼味道來融合原本刺鼻、嗆人的異味,而非用更濃厚的味道來蓋過它,顯然安對待氣味比對待人友善的多。這樣的處世態度也可以從安對自己的定位窺知一二,安對吉翁說自己是「鼻子」,她對自己的肯認,自我價值的追尋都仰賴她靈敏的鼻子,那麼當有一天她的鼻子失靈了,她也如同失去了生存的價值。看著安與吉翁在相處的過程中,逐步理解對方的過往,當眼前的不再是需要工作的司機,不是渴望重返巔峰的調香達人,而僅是兩個不夠善待自己,需要他人好好地傾聽自己的平凡人時,兩人之間的關係漸漸發生了改變。

 

  《寂寞調香師》不只讓觀眾看到了香水、香氛產業鏈中,從高端到低端商品的分佈,更善用香水帶著曖昧、挑逗氣息的元素。兩人就如同沾了香水的試紙,在一來一往的迴圈中,激發出更為誘人的味道,然而這兩張試紙也僅僅是互相牽引,從來都沒有觸碰到彼此,彷彿要讓對方的氣味、對方的美好能夠更完美的散發出來一般,安看到了吉翁的天賦,而吉翁也協助安重回香水界,兩人的情愫若有似無,更像是相知相惜。試紙的味道尚未被製成香水,而兩人的後話觀眾也無緣看到,但這個故事卻也足夠令人探聞。

 

 

 

電影資訊

寂寞調香師》(Les parfums)─Grégory Magne,2020[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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