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活,而非你該怎麼活:《倒數第N次分手》

《倒數第N次分手》劇照。

 

  渾渾噩噩的艾芭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好棒了,放假了,約了一票朋友到小時候常去的木屋玩,大家喝酒聊天,不亦樂乎。誰知道白天還很貼心的男友晚上卻翻臉了,還跟她要分手,她不敢相信,這不是真的,她知道人終究要長大,卻不知道長大會來的如此痛苦。當她陷入絕望而入睡時,醒來卻發現大家又來到小木屋,一切彷彿似曾相識。

 

  關於被困在一個循環裡不斷重複的電影已經太多,不論是最有名的經典喜劇《今天暫時停止》還是摻了恐怖元素的《汪洋血迷宫》,又或者是加入科幻成分的《啟動原始碼》以及帥氣打怪的《明日邊界》;又或者是恐怖搞笑科幻一起來的《忌日快樂》,不久前添增雙人模式的《棕櫚泉不思議》還有前幾週的《迴路追殺令》……可以說到了族繁不及備載的地步,而其內容不外乎是藉由這種重複來強制讓人進行精神上的改變,藉以在解決無盡輪迴困局的同時,對觀眾進行某種思想上的教育,或者給觀眾奇觀上的滿足。

 

  所以說,為何我們會再需要一部《倒數第N次分手》?

 

《倒數第N次分手》劇照。

 

  有別於前述電影總是使用大量急迫性的情節迫使觀眾逃出這個循環否則就會如何,又或者把主角困在循環裡使其失去反抗鬥志,《倒數第N次分手》的倒轉則並非攸關生死,這使得一開始這部片的節奏可以說非常慢,因為一開始連觀眾都會以為這又是一部「無限次」重複,強制角色成長的作品。喬‧米蓋爾‧卡瓦耶羅(Jon Mikel Caballero)拍攝這部電影的預算明顯不如前述多數電影,因為將電影場景設定在荒郊野外的他,幾乎放棄了所謂奇觀,而最多只留下在時間倒轉前人們凍結的畫面,進而專注在讓女主角在重複的循環裡發現一個其實不發現也沒關係、關於周遭人的真相。

 

  於是這首先是關於她自己的真相,那就是她以為大家都跟自己很好但其實她並沒有跟大家那麼好,因為她並沒有察覺到好友們的轉變,還有一直以來隱藏自己的祕密,只能從表面上來理解朋友們的行為。她活在一種逃避狀態裡,拒絕接受自己年屆三十還賴在家的事實,她聲稱自己要追求自己的夢想工作,但她其實連自己當初的夢想工作是什麼都忘記了。如同她聲稱自己愛著男友要男友別離開,但她其實根本沒注意到男友真正的需求,而只注意到男友似乎對自己不如以前有耐心。

 

  這就是《倒數第N次分手》基於小成本而專注在劇本上的推進,有別於其他電影明顯的場景時空的推移,本片注重在呈現艾芭對周遭事務的「認識」上,而這種對周遭的「認識」的不足,最終可以溯因自對自己的認識不足。於是當她發現朋友們甚至男友改變時,她一開始反射性認為自己是個被無情背叛的受害者,是這個社會、世界奪走了自己的朋友,而把他們變得「現實」。也因此她一開始幾乎是消極的決定擺爛,直到她發現這個輪迴的有限,換句話說,在她必須決定自己要在時間推進後與身邊的人的新關係是怎麼樣,無論選擇哪種都不會受到死亡懲罰,而只會是選擇狀態的綿延。

 

《倒數第N次分手》劇照。

 

  換言之,「你想怎麼活而非你得怎麼活」是本片獨到之處,而這也是片中女主直到最後才搞清楚的一件事,她誤以為一切會因為她做錯而毀滅掉,如同她的身體狀態還有身體觸及的東西會被她帶回每次重啟的起點,彷彿是某種「妳答錯了」的懲罰。然而正如電影提示的重啟前的所有影響都是只限她自己的(所以她打朋友巴掌重啟後朋友還是不會痛),那裡並沒有一個審判系統決定她做對還是做錯來決定是否結束她的輪迴,只有她自己能決定自己將會變得如何。

 

  「沒有對錯,只有選擇」這是本片的獨特設定,她必須在這輪迴中找到她到底要什麼,但是就算沒有找到輪迴也會在固定次數結束後結束,這就使得本片的銀幕比例戲法有點多餘,因為就算要用也該用銀幕由小到大來表現她認識的增廣,而非以由大到小來表示緊迫。緊迫是種幻覺,對於沒有人生目的的人而言人生無緊迫可言,而人生與大部分輪迴電影最大的差異在於,人生無法依靠行為是否導致死亡來定奪我們的行為對錯。

 

 

電影資訊

《倒數第N次分手》(El increíble finde menguante)-Jon Mikel Caballero,2021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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