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間諜豬豬:《農場我的家》

《農場我的家》劇照。

 

  記得幾年前公視曾經播出《動物秘密一籮筐》的生態影片,這些影片中出現許多「間諜野狗」、「間諜企鵝」等等機器動物,讓觀眾得以用更貼近動物的視角、不同於平常的視角,理解牠們的生活。

 

  俄國紀錄片大師維克多柯薩科夫斯基(Виктор Косаковский)新作《農場我的家》(Gunda)比上述的「間諜系列」視角更加靠近、平等,但是全片沒有任何對白、畫外音與配樂。雖說不如間諜系列有趣,卻絲毫不煽情,黑白攝影讓觀眾得以把牠們的身體曲線、紋理看得更加清楚,多了更多純粹的自然美。

 

《農場我的家》劇照。

 

  本片以北歐一處農場中的母豬甘妲作為主角,她在一個早上分娩,迎來了數個小生命,除去了天空的藍、草地的綠,以及深淺不一的木紋之後,觀眾輕易地將精神集中於那些不斷從牧草上滑落、爭搶奶水的小豬。電影無需煽情的手法,因為觀眾總會將自己的情感投射在眼前所見,甘妲在分娩後不久便殺死了一隻孱弱的小豬,哺育其他孩子,透過與動物平等的直觀視角,我們突然理解了再平凡不過的陽光和雨水,竟然能如此平靜心神,兩隻小豬伸長脖子以臉迎向雨水的畫面,是足以代表本片氛圍的其中一幕。

 

  除了甘妲與小豬仔之外,農場裡還有許多牛和雞,當攝影機跟著牠們的步伐推移,凝視牠們,並與牠們的眼神接觸,這或許是我們少數與動物如此直接地對視的時刻。牛群奔跑時突出的骨骼與甩動的肌肉都表現了勃勃生機,專屬於獨腳雞的環景,也凸顯了生命的堅韌,雞爪採在泥土上、稍稍陷入,突然暗忖,對於人類來說,上一次如此接近土地的時候可能已是童年?

 

  在這部電影中,沒有出現任何人,人卻依舊成了動物命運的主宰,小豬被帶走,徒留甘妲在屋前徘徊、嗅聞,理解她的孩子已經不在的事實。沒有任何人聲是因為導演想要證明「電影」是用來放映的,而非用來說話,導演期待電影用電影語言來表達自己。對導演來說,表現出動物的感受,及每個動物的獨特性格,而非僅將之視為食用動物或僅有繁殖功能,是這部電影最想關切的。

 

《農場我的家》劇照。

 

  《農場我的家》在挪威拍攝,然而,在俄羅斯拍攝其實本會是更好的選擇,因為在遭到經濟制裁後,俄羅斯已開始發展肉品類的進口替代,或許能更有力傳達導演的想法,然而這些紀錄片不可能賣座,也無法傳遞愛國情操,自然不會受到國家青睞,也難以獲取資金。

 

  導演沒有天真的認為世界會因此改變,「我知道電影不會改變世界,但我讓電影告訴動物:請原諒我無能為力。我們避免了至少一頭豬被吞食。」在拍攝這部電影的過程中,許多動物的命運改寫了,不再能提供足夠牛奶的乳牛存活下來,且至少已經22歲,電影被關注、甘妲被報導之後,她又生育了幾次,然後不再負擔生育責任,也不會因此被殺;片中的雞也因此第一次接觸到草地,在那之前,牠們從未離開牢籠。

 

  《農場我的家》捨棄了擬人化的手法,直視生靈的種種相同與種種不同,以非平常的視角理解牠們的生命旅途。

 

 

電影資訊

《農場我的家》(Gunda)-Viktor Kosakovskiy,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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