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驚魂》:剝削女性的性也能作為復仇的工具

《長夜驚魂》劇照。
 

  代表厄瓜多角逐2020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長夜驚魂》,從當地行之有年的人口拐賣活動切入。女主角是一個思念女兒、毒品成癮的性工作者,而在一場交易中,她結識了一位當地的醫生,天災、貧窮、黑道、暴力、寂寞……一層又一層地纏繞在觀眾的眼睛。她不斷地打給自己的母親,希望跟自己女兒說到話,然而電話另一頭的母親無論說了什麼,總是不讓她與自己的女兒談話。另一方面,一個小女孩也被拐賣上車,一路帶到密閉的房間去,她即將被訓練成性工作者。

 

  主題很好,元素尚可,然而整個敘事還有對畫面的掌握都有問題,以至於像是寫壞了的好萊塢劇本。我們拿片中醫生這個角色來說好了,作為一個與女主角偶遇的男子,就算他與女主角沒有產生任何的羅曼史,而僅僅是友誼,他與女主角的化學效應太少,他的人格特質也太淡了,很多東西都沒有更進一步的交代,而要觀眾主動的腦補。關於女主角女兒的伏筆及其揭露的設計也是有問題的,因為這中間沒有任何引起觀眾「她們可能會通到話」的期待,故當觀眾知道她們永遠不可能通話時,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電影可能為了反剝削的立場而刻意沒放女主角接客的性愛場面,而非去想用藝術的方式來處理這部份,這使得女主角的工作過於符號化,只是代表「性工作就是剝削女性」的功能而已。若能更深入的處理客人與她的關係,以及使這些關係與最後去拯救小女孩的過程相互作用,或者起到幫助,都會使得本片更加緊湊,也更加令人記憶深刻。

 

《長夜驚魂》劇照。

 

  很明顯的,這是一部主旨凌駕電影本身太多的電影,以至於觀影時充滿乾澀感,當然裡面也有濕潤的東西,但都是邊緣性質的。比如曾被拐賣去培養成性工作者的女孩,長大後成為拐賣集團的其中一份子,拐賣與當年自己年齡一樣的女子,她的心境會是如何?我想觀眾對於片中出現的角色的心理都相當感興趣。

 

  但是電影後半段我們看到的,卻是一場極其偏離主旨的樸拙動作場面,導演也許想展示「剝削女性的性也可以作為女性復仇的工具」,但其呈現的方式太過輕描淡寫,不若《控制》裡愛咪行房到一半時,從枕頭下抽出刀劃開男人脖子那樣的震撼,以至於電影的高潮戲過於平淡,而整個過程都順利地令人感受不到任何驚悚,以及可能有任何轉折的可能性。

 

  我完全不反對女主角最後的結局處理,然而中間的過程實在可以多些波折,以及對角色進入更深厚地描寫。比如說在本片裡,電影其實就可以去過問何以女性被迫賣淫?是當地的政府又或者該國於世界的經濟位置?又或者人民的觀念甚至是殖民性的歷史等等……各式各樣的原因都可以是政治性提問的切入點,但電影都是輕描淡寫將其作為整部片的背景而已。電影結束後出現在觀眾眼前隨音樂舞動的舞女倒是有點有趣,因為其彷彿也是另一個被誘拐的女孩長大後所過上的人生,但這也不過是彷彿而已。

 

 

電影資訊

長夜驚魂》(La mala noche)─Gabriela Calacache,2019 [女性影展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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