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火燒洛杉磯韓國城:模範移民,或者槍殺黑人的次級壓迫者?《朝鮮半島現代史》

《朝鮮半島現代史》中文版書封。

 

文|Bruce Cumings

譯|黃中憲

 

 

  韓國人外移還出於別的理由,朴正熙、全斗煥的高壓政權則絕對是重要理由之一。韓國人外移美國的最盛期是一九八五至一九八七年,這期間每年外移三萬五千人,而此時正好是軍事獨裁末期;後來社會學家發現,許多人說全斗煥的高壓統治是外移的主要理由之一。韓國富裕程度差美國甚遠,由駐韓美軍營站,由駐韓美軍廣播網(AFKN)上隨時可看到的美國電視節目,由數代美國大兵用來誘惑其女友的西爾斯羅巴克百貨公司商品目錄(人稱「麋手冊」〔moose manual〕),可見一斑。這一懸殊差距使得許多韓國人認為美國馬路鋪著黃金。女人出國以逃離儒家家父長制,或因為身為基督徒,她們已逐漸看重兩性平等(晚近移入美國者五成四是基督徒,而基督徒占韓國人口兩成一);小企業主被擠出日益由財閥支配的經濟;全羅道人民大舉外移,因為在韓國國內受到歧視或缺乏發展機會。許多移民先是去投靠已到美國的家人;還有些移民只是想過更安樂的生活,想讓孩子有更佳的受教機會:「晚至一九八六年,南韓人工作時數(仍)居世界之最,而且工作條件惡劣。」

 

  一九七○年代中期,約八成五的韓裔美國人屬工人階級,只有百分之五是專業人士;但七成多的韓裔移民在母國時原是專業人士。一九七○年代在南加州,約有六百名移民身分的無照醫療從業者,他們找到保健工作者或醫院職員的差事。晚近的研究顯示,這些占比下降的不多;三成三的韓裔移民在母國時是專業人士(相較於專業人士占總人口的比重百分之八),八成人自認在韓國時是中產階級或下層中產階級。如今,韓裔美國人超過百萬,分布全美各地,但主要集中在洛杉磯和紐約;韓裔專業人士或許比以往多了許多,他們住在郊區,但專業人士來美後大多大材小用,其擔任的職位不符他們的技能和背景,大部分韓裔仍屬工人階級。

 

  由此可見,韓裔是「模範少數族群」一說不能盡信。有大學學歷的人,帶著家人從韓國來到紐約,經營蔬菜水果店十年是很普遍的現象,他們不會滿意於自己當下的身分地位;他們大概已無力改善自己的處境,但他們和妻子會胼手胝足打拼,務必讓下一代取得父親在韓國原先所擁有的身分地位,亦即大學學歷和專門職業。他們或許很幸運,把一個小孩送進頂尖大學;然後他們會鼓勵那小孩專攻科學,因為其他許多領域都有「隱形天花板」使韓裔在美國爬不上最高層,尤以在美國企業為然。美國企業的最高層,依舊絕大部分是白人男性的禁臠。

 

  美國人對韓裔的刻板印象,一般來講遠不如虛構的「模範少數族群」形象那麼正面。韓戰期間,媒體呈現貧無立錐之地的人,裹著厚厚棉衣,在大雪裡逃離戰火,形成看不到盡頭的逃難人龍。這一形象深植美國人心,因此,一九六七年當我告訴母親要去韓國時,她回道:「不要啊!那裡在打仗。」(後來我領會到她講得沒錯……)。有個打過韓戰的藥劑師把我拉到一邊,提醒我會碰上的危險:「韓國落後我們九百年。」有件事,如今的我難以相信,但一九七○年真的發生。當時,塔科馬(Tacoma)一家報社問我,為何當地韓裔美國人對該報所刊的一篇專欄文章那麼生氣。文章作者把韓國人稱作「東方的黑鬼」(niggers of the Orient)。結果,韓裔美國人群集於報社大樓外抗議,群情激憤。這在當時是頗為常見的綽號,會這麼稱呼韓裔者,大多是打過韓戰的美國白人。在韓國結婚、如今住在塔科馬軍營或其附近的韓裔妻子和美國大兵,給塔科馬帶來許多困擾;離婚、自殺對韓裔女人很常見,在按摩院、酒吧和娼寮也常見到她們。他們倆的混血兒還在塔科馬的學校裡搗蛋,結果引發爭議,數星期後才平息。

 

  一九六○年代住在韓國的美國人,深信韓國人全是賊性難改。鮑伯.霍伯(Bob Hope)向美國大兵說,他的軍營巡迴公演未能如期舉辦,係「因為狡猾的小鬼偷了我的著陸裝備」,當他這麼說時,總會引來哄堂大笑。芝加哥最紅的本土作家尼爾森.阿爾格倫(Nelson Algren),一九六○年代在釜山有過一段艷遇。在其《海上日記注解》(Notes from a Sea Diary)中,他用十五頁的篇幅講述了他的經歷:

 

  四千年歲月,從祖居的山上,俯視提著污水桶的落魄貴族……

  她住在泥土地板的小泡菜屋裡,泡菜鼠在泡菜月光下跑進跑出。她在漆黑中脫下衣服,焚香打消了泡菜臭味……

 

1992洛杉磯暴動被燒毀的建築物。 

 

  在伊恩.佛萊明(Ian Fleming)寫於同時期的《金手指》(Goldfinger)中,有個叫「零工」(Oddjob)的韓國人,頭頸粗短,以能擲出鋼沿帽取人首級而著稱。佛萊明寫道,韓國人「罔顧人命」,日本人正是因此而雇用他們辦事:「讓世上最殘酷、最無情的人」為己所用。一九六五年,就在韓國開始其出口導向的經濟起飛時,布萊恩(C. D. B. Bryan)寫道:「這是我所見過最骯髒、最該死的國家!」他認為,韓國只有一點叫人可以忍受,那就是「有女人可上」。

 

  文學界的這類論斷,有許多地方失之偏頗,例如會說沒看過喜愛文學的韓國人,但其實我常碰到已學會英語的韓國人,他們讀過的西方文學作品比大多數美國人還多。有天,在漢城街頭,有個年輕男子攔住我,向我提到亞瑟.米勒的《推銷員之死》裡地下室的橡皮水管,問它的意義和象徵意涵。我曾住過的一間公寓的走廊盡頭,也住著一位為人妻、為人母的女人,她就對托馬斯.哈代的作品很著迷,讀了一部又一部他的小說。她是個特別高貴、迷人的女人,在傅爾布萊特國際教育交流機構工作。詹姆斯.韋德對任職於美國機構、無所不在的韓裔女助理的描述,讓我想起她,他把那名助理稱作「日常生活裡的美學家」,因為她的桌子旁總是可見到「一小束花」,擺得「富有巧思又不突兀」。在桌面的玻璃底下,有「英詩、勵志引語、文學作品片斷、偉大藝術品的複製品。」

 

  一九七○年代,韓國已成為連播多年的美國最紅電視節目《野戰醫院》故事發生地點。這個節目以韓國為背景,但意在刻劃隨越戰而生的新情感,以及美國人反越戰的龐大聲浪。影片中的韓國人,不再是冒著風雪逃難的可憐難民或「狡猾的小鬼」,而是看來像正常人的一般韓國人,不管是我們陣營的韓國人,還是敵對陣營的朝鮮人皆然。大韓民國官員很討厭《野戰醫院》,因為它讓人想起飽受戰火摧殘的朝鮮半島,而且還太同情與韓國為敵的共產黨人;該節目播畢時,他們很高興,不料它竟重播,但人氣始終不減。

 

  對韓國人和韓裔美國人的下一個刻板印象,隨著「韓國門」醜聞而誕生:狡詐的東方人用錢腐蝕我們高潔的國會議員,或用奇怪的教義〔像是文鮮明牧師的「愛意轟炸」(love-bombing)〕敗壞我們的年輕人。這是經過徹底調查的一九七○年代「門」醜聞,至少被來自明尼蘇達州的民主黨眾議員唐納德.佛雷瑟(Donald Fraser)領導的美國國會小組徹底調查過(美國司法部對於徹查此事就遠不那麼熱衷)。此一醜聞始於尼克森總統決意從韓國撤出部分美軍,以落實他要亞洲人自己打亞洲戰爭的「尼克森主義」。他有計畫的升高越戰,欲在給予河內政權充分威嚇後,逐步結束戰事。

 

  朴正熙和其盟友得悉尼克森的計畫後驚駭不已,想方設法反制。例如一九七○年初,國務總理丁一權告訴美國大使威廉.波特(William Porter),如果尼克森要撤走美軍,他會躺在飛機跑道上,阻止飛機起飛。波特回道:「老哥,就那麼辦,但飛機開動前請容我拍張照。」但施加嚴懲者其實是副總統斯皮羅.艾格紐(Spiro Agnew)。一九七○年八月,艾格紐和朴正熙開了一場長達六小時的不尋常會議,會中,韓國方面不讓艾格紐吃午餐、喝咖啡,甚至不讓他去上廁所。艾格紐的一個助手說,這場叫人吃不消的會談,「不近人情,十足侮辱人」,就出自一個「與(他)見過的任何國家元首都不一樣」的國家元首之手。但韓方這番施壓還是無效;三天後,整整一個師的部隊(約一萬美軍和另外許多支援人員)撤出韓國。

 

  沒過多久,在一九七○年八月二十六日的會議中,為了在民主黨掌控的國會裡,收回他在尼克森白宮裡失去的東西,朴正熙開始收買美國國會議員。不久,聽命於韓國中央情報部的一批人,以韓國駐美大使館、統一教會及其他外圍組織為據點,開始收買美國有力人士,以建構漢城在美國的影響力。首要目標是現任眾議員,連駐美大使金東祚(前文已提及)都親自出馬,把塞了百元美鈔的信封帶到國會山莊發放;當下要完成的目標是扭轉尼克森的撤軍政策,或確保美國今後不再撤軍。但還有許多下手目標,包括數所大學,因為在其中任職的某些人批評了朴正熙政權侵犯人權。

 

  此醜聞的關鍵人物是朴東宣。他是米商、說客、錦衣玉食之輩,一生豐富多彩,他在一九七一年、甚至更早以前,就受韓國中央情報部指示辦事;他在塔科馬讀高中時就很出風頭,該校一九五○年代的畢業紀念冊,刊了他穿白色運動上衣、手持粉紅康乃馨的照片,一副道地美國人的打扮。朴普熙是「韓國門」醜聞的另一個關鍵運作者;他確實是韓國中情部的編制內幹員,後來成為文鮮明牧師的得力助手和翻譯員。這一醜聞雖然落幕,但其真相始終未完全披露於世;隨著一九七七年民主黨入主白宮,而且捲入醜聞的民主黨籍議員太多(根據當時盛傳於華府的未經證實說法,眾院多數黨領袖提普.奧尼爾〔Tip O’neill〕為其中最有份量者),此一醜聞自然而然查不下去。

 

開槍女店主都順子的新聞簡報。

 

  如果說韓裔人士在美國,二十世紀初是盡職、勤奮、砍甘蔗很管用的「東方人」,二十世紀中期則成為「狡猾的小鬼」,到了二十世紀末期,則成為不靠聯邦政府或社會福利制度之助,憑己力出人頭地的成功典範。這些刻板印象無一令韓裔美國人高興,因為它們把內部組成多元的一個族群統歸為一類,但上述最後一個刻板印象肯定比前兩個討喜。如今,在種族好感度調查中,受訪的韓裔美國人把非裔美國人列為最沒有好感的對象;與此同時,韓裔懷有自己在美國的種族位階裡「僅次於白人」的錯覺。

 

  模範少數族群這個最新的刻板印象,加上韓裔美國人普遍懷有的種族歧視心態,使他們與非裔美國人槓上。在紐約、芝加哥、費城等許多地方,爆發過韓裔和黑人的種族紛爭,但最讓人心驚的,莫過於一九九二年四、五月洛杉磯暴動時,貧窮韓裔拿起武器對抗貧窮黑人、西班牙裔、白人一事。暴動導火線是錫米谷法庭判定洛杉磯警察將羅德尼.金(Rodney King)毆打到幾乎致死的罪名不成立。

 

  都順子案是一九九二年暴亂的重要序曲。都順子是開設商店的韓裔移民,只懂粗淺英語,一九九一年三月,為了一瓶美元一元七角九分的橘子汁與拉塔夏.哈林斯(Latasha Harlins)起了爭執,最後開槍射殺了該顧客,全程被監視錄影機拍下。電視媒體一再播放此段錄影,激怒黑人,令韓裔顏面無光,白人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袖手旁觀:「每一次播放此影片,都使黑人痛恨韓裔。」不久,法庭將都女士*無罪釋放。洛杉磯的「黑人─韓裔衝突」,為高高在上、冷看世事的好萊塢作家,提供了絕佳的創作材料。在《城市英雄》(Falling Down)這部電影裡,好萊塢作家呈現了刻板印象裡,粗魯、野蠻韓裔店家老闆的形象,讓該老闆從麥克.道格拉斯飾演的火大白人男子(「不願再忍受此事」的男子)那兒得到應得的教訓。這部電影精彩演示了白人長久以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為確保不致遭遇諸多下層種族團結起來反對白人的窘境,而採行分而治之的辦法。

 

*編按:事實上都順子並非無罪。1991年11月15日,陪審團裁定都順子犯下「非預謀故意殺人罪」,最高可判處16年有期徒刑。而初審法官喬伊斯‧卡林(Joyce Karlin)最終只判都順子緩刑、400小時社區勞動服務和500美元罰款,亦即她事實上不用進監獄,引起輿論譁然。1992年4月21日,大約在洛杉磯暴動發生前一周,州上訴法院一致決定維持原判。

 

被殺的女孩拉塔夏.哈林斯(Latasha Harlins),她被開槍射中頭部,只因為店長誤認為她想不付錢偷走果汁。

 

  警察將羅德尼.金拉出汽車的影片,係晚近美國歷史上最出名的私人影片,而在這段影片裡,金所開的車是「現代」轎車;他先前因搶劫韓裔美國人所開的商店而被警方逮捕過,因此警方早認識他。在洛杉磯的黑人區開烈酒店或「舊物交換會」的韓裔,都只是脫貧,談不上致富,但只因為他們住在那裡(而非舒適的郊區),他們就成為洩憤的對象。許多非裔美國人抱怨韓裔商人種族歧視,不尊重他們(在許多例子裡很可能屬實),韓裔和白種美國人沒兩樣。但許多韓裔美國人一如《土牆》所表明,親身經歷過美國社會的貧窮和種族貶抑,往往比白人更能感同身受非裔美國人的困境。

 

  隨後於一九九二年春發生的暴動,係美國境內愈來愈多的韓裔美國人想像不到的慘痛經歷。此暴動據估計造成五十八人死亡,兩千四百人受傷,將近一萬兩千人被捕,財產損失達七億一千七百萬美元。這是發生於美國都市區的第一場多族群暴動,因為許多趁火打劫者是西班牙裔和部分白人;南西.艾伯曼(Nancy Ablemann)和約翰.李(John Lie)主張,這是「韓裔─拉丁裔衝突」,因為被捕的打劫者以拉丁裔占多數。但美國的媒體不這麼認為。

 

  電視台日復一日播放破毀的韓裔商店、拿起武器對付年輕暴徒的韓裔青年、不成比例的鉅額財產損失(韓裔店家損失至少三億五千萬至四億美元,占損失總額一半以上,損失程度遠大於其他族群);還不斷談黑人與韓裔對立、惡棍與勤奮商人對立、遭鄙視的少數族群與模範少數族群對立的話題。亞裔美籍劇作家趙健秀(Frank Chin)寫道:「韓國城裡的阿拉莫堡(Alamo)是個小商場。在已然開打的種族戰爭裡,我們全都要選邊站,到適合據守的小商場把守路障嗎?」

 

  金惠經表達了韓裔美國人共有的苦楚:

  許多韓裔美國人心中的無力感、挫折感,係言語所難以形容……(他們)都懷有洛杉磯「同胞」(僑民)共有的苦楚和絕望之感。每個人似乎都棄我們而去──警察和消防隊、黑人和白人政治領袖、想要和我們劃清界線的亞太裔美國人。亞太裔只把焦點擺在白人對亞裔施加暴力這件事上,而我們的悲慘遭遇打亂了焦點,他們因此想要和我們劃清界線。與此同時,身處風暴中心的韓裔美國人,大多默不吭聲且幾乎都未曝光(真正曝光的,就只有那些符合外界刻板印象、激動到語無倫次、大多是店家遭到破壞的女性老闆,或在樓頂揮舞著槍的男性店家老闆),但我們一再目睹非裔、歐洲裔、華裔和日裔美國人公開討論當前情勢的重大意義,其中華裔和日裔的討論相對較少。

 

1992洛杉磯暴動中捍衛自己財產的韓裔。

 

  韓裔係從非裔美國人那兒買下商店,非裔美國人則是在一個世代前的瓦特(Watts)暴動後,從猶太人那兒買下商店;韓裔店家老闆往往是美國韓裔商界最窮的一批人,從事其他大多數人不願從事的工作,提供其他大多數人不願提供的服務。但媒體上侃侃而談的專家,鮮少有人指出這兩點。要說明韓裔美國和黑人在洛杉磯如何脣齒相依一起成長,華倫.李(Warren Lee)是絕佳例子,而他絕非唯一的例子。他一家人住在洛杉磯中南區傑佛遜大道附近的佛農大街上,因為限制居住條款使他們不能住在別處。他講得一口黑人俚語,成為一流籃球選手,有好多年自認是黑人。他也受苦於種族主義社會在受壓迫者心中催生出的離譜性倒錯心理:「那使我對白種女人,尤其是金髮藍眼白種女人,生起熾熱、渴盼、只能遠觀而不可得的愛慾。」另一個韓裔美籍女性金惠經,從小到大被叫作「中國佬」、「日本鬼子」、被告誡要「謹記珍珠港事件」;她想要的,就只是「盡可能像個美國人」,去看足球賽、喝啤酒、和中學裡的風雲人物約會:

 

  我喝了很多酒,竭力表現得上道。我已認定自己是「美國人」,不管「美國人」一詞所指為何,另一方面,我內心始終知道,我得認命接受事實,得弄清楚在這個始終不認可我是美國人的社會裡,我的安身立命之處。在美國長大,既意味著得否認我的文化認同、族群認同,也意味著得否定我的父母。我仍然愛他們,但我知道出了我家,他們幫不了我。

 

  一如許多韓裔美國人,她很受不了「模範少數族群」這個刻板觀念:首先,因為事實並非如此;其次,因為那使韓裔(其中許多人來自韓國的有錢人家或中等收入人家)與貧窮、教育程度低的黑人、墨西哥裔美國人對立;第三,因為這個刻板觀念又的確頗為真確,讓人無法否認──韓裔美國人如今在美國大學表現非常出色,不久後就會是各行各業裡受矚目的專業人士,遠遠超過其在美國人口裡所占的比例。

 

(本文為《朝鮮半島現代史:一個追尋驕陽的國度》部分書摘)

 

 

書籍資訊

書名:《朝鮮半島現代史:一個追尋驕陽的國度》 Korea’s Place in the Sun: A Modern History

作者:Bruce Cumings

出版:左岸文化

日期: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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