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聖誕節,槍枝也沉默了

1914年,英軍和德軍士兵在比利時波魯捷斯特附近對峙,但雙方前線部隊在聖誕節時自發性地開始非官方休戰,彼此稱兄道弟般地合影寒暄。

 

 

  一世紀以前,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正在歐洲大陸上互相殘殺。幾個月前爆發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而就在一個寒冷的聖誕夜,槍聲停歇了。

 

  1914年的聖誕節休戰已經成為一段傳奇佳話,其形象被廣泛運用在電影、電視廣告及歌曲裡。我們能夠藉由親身經歷休戰時刻的人們所提供的信件、日記及口述文字來重現當時的情景。

 

  「在聖誕夜前夕約莫中午時分,雙方的前線戰火幾乎完全停止了。」時任德國陸軍中尉的軍官沃爾特・史坦尼斯(Walther Stennes)說道。在多年以前英國戰爭博物館所做的口述歷史專案中,他用英文講述了這段故事。

 

1999年設置在比利時伊珀爾附近,用以紀念1914年聖誕節休戰的十字架。其木頭表面由上自下刻寫著:「1914年-與身穿卡其色服好友們的聖誕節休戰-1999年-儘管相距85年-我們仍然不會遺忘。」

 

  而英國士兵科林・威爾森(Colin Wilson)回憶道:「我們聽見一個德國人唱著〈Holy Night〉當然德軍自然是用德文唱的。」他說的是我們現今熟知的頌歌〈平安夜〉(Silent Night),德文則是叫「Stille Nacht」。

 

  「有各式各樣的聖誕祝福跨越了無人區(No Man's Land)從對面傳來。德國人大聲喊道:『換你們來唱〈Holy Night〉吧!』當然我們試著唱了,不過不是唱得很好。」威爾森接著說。

 

  關於聖誕休戰的故事還不只一個,在西方戰線還流傳著數以千計的傳說。英國國家檔案館的軍事專家威廉・斯賓塞(William Spencer)說道:「這一切事件幾乎是獨立發起的。而是像星星般一點一點串連而成的,並不是像一次性的命令說『我們將要走出壕溝並且和敵人示好』那樣。」

 

英軍與德軍在原本是雙方激烈爭奪的無人區上會見,彼此寒暄交換禮物。

 

  英國戰爭博物館的歷史學家艾倫・韋克菲爾德(Alan Wakefield)提到,在聖誕節的前幾周,前線戰場的情況是非常惡劣的,天氣非常潮濕又寒冷。壕溝基本上變成一道巨大的溝渠,坍塌並積滿了水。

 

  著有《壕溝裡的聖誕節》的韋克菲爾德這樣說道:「因此,他們進行了小規模的休戰,目的是要離開壕溝,暗地裡進行修繕的工作。沒有人向對方開火,是因為雙方都試著讓情況變得好一些。這是你第一次有機會看看敵人的樣貌,因為在壕溝戰中,通常你都躲在地下。」

 

  此時是12月中旬,接著,聖誕節到來了。

 

有些士兵在這個難得和平的聖誕節,將戰死同袍從戰場上抬回安葬。

 

  在一封家書中,一位名叫厄內斯特・莫利(Ernest Morley)的英國士兵寫道,他們決定在聖誕夜送德國人一份禮物,內容是:三首歌曲及五發槍響。他們由頌歌〈While Shepherds Watched〉開始唱起。家書中寫道:「我們唱完後等待了一下,並準備為他們表演第二個節目,但這時我們聽見他們也開始回應。這時候的戰場上,雙方放下了彼此敵對的關係。德軍陣營有人喊著:『英國人聖誕快樂!我們今晚不開槍了!』接著德軍開始點起燈,並把點亮的燈放在壕溝溝槽上,而英軍也開始點起燈,試圖超越對方的速度。

 

  當太陽在聖誕節的早晨升起時,一切都平靜了。英國中尉M.S.理查森(M.S. Richardson)在寫給家人的信中,描述了德軍士兵小心謹慎地從戰壕中走出來的景象:「那時的情形是多麼的荒謬且不可置信,我與另一名軍官也走出戰壕,並與七名德軍會面。」雙方就在無人區上互相交換了禮物,理查森寫道禮物的內容:「其中一名德軍送了香菸給我,我們則給了他們一塊聖誕布丁,並且彼此握手致意慰問對方。」

 

一名德國士兵在聖誕節休戰的時候,送給英軍下士的黃銅小鈕扣,他們還交換了香菸和雪茄,幾乎忘記了殘酷戰爭的存在。

 

  無人區為兩軍交戰的無人佔領地帶,本應是雙方要激烈爭奪的區域,但那天卻是如此的平和。有些士兵在這個難得和平的聖誕節,將戰死同袍從戰場上抬回安葬。歷史學家斯賓塞在談論聖誕節休戰的意義時說道:「這是在一個泯滅人性的環境中,體現出人性美好的那一面。

 

  不過當兩軍的指揮官聽聞了聖誕節休戰的事件,他們都非常憤怒。雙方命令在聖誕節後從上級傳達下來,明確表示不得在有這種特定的事件發生,而在隔年的聖誕節前夕,更加強宣導了這項命令。德軍命令警告如果再有擅自休戰發生,相關人員將會當場槍斃;而英軍這邊的命令則是威脅違抗者將送上軍事法庭。

 

  但是,這些曾參與過聖誕節休戰的士兵,有大部份人都不願再次向敵軍開槍,直到他們被調派或因傷離開戰場,被其他士兵取代的那一天。

 

 

圖片出處

NPR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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