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不滅定律:中島美雪〈天空與你之間〉(1994)

《無家可歸的小孩》劇照之一

 

  劇作家野島伸司在90年代創造了許多題材特殊的日劇,諸如醜男追求美女的《101次求婚》、師生戀加上亂倫的《高校教師》、描述唐氏症患者生活的《聖者的行進》。《無家可歸的小孩》是他策劃的另一部作品,內容包含謀殺、學校霸凌、勒索、家庭暴力、兒童虐待等問題,有些評論者認為野島擅於揭露社會令人不快的一面。不過從最新的作品《理想母子》看起來,或許應該說他沒興趣描述正常的人際關係才對。

 

《無家可歸的小孩》劇照之二 

 

  《無家可歸的小孩》是以童星身分出道的安達祐實成名之作,她飾演飽受欺凌的國小女生相澤鈴,為了替病弱的母親籌措手術費而為非作歹。這部戲劇當年以一句話為行銷主軸:「同情我,就給我錢!」而乘勝追擊的第二部續集口號更誇張:「我們一起死!」當年只有十二歲的安達祐實在這部戲劇中,試圖放火燒死施暴的繼父(但沒有成功,只是平白燒掉了房子),為了逃避制裁而脫下內褲栽贓大人,被舅媽毆打,被車子撞到,因為超齡的驚人演出而創下37.2%的收視率。

 

《無家可歸的小孩》劇照之三 

 

  之前曾謠傳日本當紅的童星蘆田愛菜可能主演新版《無家可歸的小孩》,不過最後證明只是空穴來風。看過原版《無》劇的讀者,可能也很納悶,以天真可愛作為賣點的蘆田愛菜,要怎麼詮釋這部劇情中充滿仇恨跟怨懟的眼神?這部戲劇中充滿了人與人之間相互不信任的陰謀,與宿命論的暗示:相澤鈴的美術天分來自於親生父親,也就是那位只會喝酒玩女人吃軟飯的繼父,因為他被剝奪了在藝術界發展的未來,而淪落成為了一個廢人。原本唯一抱持著善念,對鈴百般照顧的善良正直老師片島,在短短十二集的過程中,因為父親殺害母親的過去被要脅公開,害怕失去自己的情人,而成為邪惡角色,拿刀刺殺鈴的繼父,並利用鈴對他的感念而讓她頂罪。這樣的劇情顯示了日本通俗文本中常見的觀念──罪惡會繼續,贖罪是必然要做的,儘管最後都會證明沒有用。畫家的子女依然是畫家,殺人犯的子女無法逃避自己有罪的命運,而繼續淪為殺人犯。

 

《無家可歸的小孩》第一部封面

 

 

《無家可歸的小孩》第二部封面 

 

  姑且不論編劇讓小女孩鈴陸續失去母親與照顧她的老師,一步步走向深淵的理由是什麼,至少還留了一隻叫做「龍」的狗給她。但兒童與一隻大狗一起流浪,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一部在原作的國家影響力不大,但在日本廣受歡迎的兒童文學作品《龍龍與忠狗》(原著是英國作家薇達的《A Dog of Flanders》),幾乎決定了日本人心中兒童受迫害流浪的悲劇原型。更何況龍龍也是懷著不為世人所知的藝術天份,孤獨的死在聖母像前。

 

中島美雪專輯封面 

 

  這部從頭到尾毫無希望的悲劇作品,搭配了實力派歌手中島美雪的創作〈天空與你之間〉。後來台灣流行樂壇雖然有同名國語歌曲,但與此毫無關連。中島美雪創作的音樂具有濃厚的東方色彩,所做歌詞也都頗有深意。但可能因為曲風的緣故,翻唱成中文歌曲之後給人一種俚俗的錯覺。譬如王菲與鄺美雲皆曾翻唱的〈容易受傷的女人〉、鳳飛飛與高勝美翻唱的〈瀟灑的走〉、任賢齊翻唱的〈傷心太平洋〉與劉若英的〈原來你也在這裡〉。至今她依然是最多作品被翻唱為中文歌曲的日本歌手。

 

  〈天空與你之間〉這首歌的副歌是這樣寫的:

 

ここにいるよ  愛はまだ

在這裡唷!愛還在這裡

ここにいるよ  いつまでも

一直都在這裡喔!愛一直在這裡

空と君のあいだには  今日も冷たい雨が降る

在你與天空之間,今天依然下著冷冷的雨

君が笑ってくれるなら  僕は惡にでもなる

只要能換你一笑,為非作歹我也在所不惜

 

原版MV欣賞:

 

 

  中島美雪的原版MV,並不是以人類的視角出發,而是一隻狗的獨白。某程度上來說,呼應了戲劇中最後陪伴主角鈴的角色──龍。讓這個故事成為經典之作的安達祐實,用往後十八年的人生來驗證人生比戲還要奇妙。她的親生母親不僅培育三名異父子女都成為藝人,自己也在2006年推出性感寫真集、並於2009年整形後推出AV。

 

  無家可歸的小孩,最後既沒有救成病危的母親,也沒有殉情成功。可以說是兩部劇的口號都落空了。唯一留下來的,是兩首賣破百萬張的排行榜冠軍單曲,包括〈天空與你之間〉與〈流浪者之歌〉,都是中島美雪演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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