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

來了一個戴口罩的歐巴桑，咻一聲就往廁所衝，然後邊用手壓下門把，邊用肩膀推門。門沒開，「唉呦？」歐巴桑發出疑惑的聲音，怎麼會開不了門？於是她更加大力的壓下門把，這回直接用肩膀撞門，「砰」的撞了一下門還是沒開。「唉呦？」歐巴桑萬萬沒想到，膀胱都已經滿了，門怎麼可能不開？歐巴桑感到太不可思議了，於是她反覆壓著門把，弄出咖啦咖啦的聲響。邊想著：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呢....？

之後，有一篇文章問世了：「捕蚊大師試用報告」。那是一個捕蚊燈之類的產品，我用後寫下心得。結果這篇心得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說寫得很牛B。我後來拿它去參加「華文部落格大賞」，還入圍了複賽。當時就像年輕的徐若瑄放膽一脫，大家都要看。

提到定價太驚悚了，發明定價模型的人，為此得到了諾貝爾獎。任何東西只要扯到諾貝爾就不簡單，奶凍也是如此。

通常部門主管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太清楚屬下在做什麼，所以他不會跟你討論工作細節。一出面，大概就是要談薪資條件了。我原本月薪是Ａ元，我的期望薪資是Ａ加五千元。對方沉吟了一下，開了Ａ減五千元。瞬間，一切都冷卻了，空氣凝結了，就像傑瑞米艾朗在電影《黑心交易員的告白」裡所說的：「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沉默。」

對求職者而言，進場順序至為重要，但這就純粹靠運氣。頭幾個常常是砲灰，前期主管們姿態超高，你會灌籃就叫你投三分球，會投三分就叫你切入。什麼都會就嫌你長得不夠像喬丹，潛力有限。挑三減四後，中期開始拉警報，再找不到人大家都沒新人玩了，這樣不行。於是降低標準，好啦你會搶籃板就很厲害了，列入考慮。

消息傳出後，自是人心浮動，同事間議論紛紛。「我們要被賣掉了，而且還是從網路新聞看到的。」不過浮動了幾天，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賴。你知道這種公司間的重大情事，從消息傳出到真正定案，不拖幾個月是不可能的。在橋細節期間，公司便處於看守內閣的狀態。那陣子我們整天沒事做，過著陶淵明般的耕讀生活，每天最不能搞砸的工作大概只有中午訂便當吧。

通常，人的一生不會只待一間公司，換個三四份工作是很合理的。當你離開一間公司時留下什麼身影，關乎到你的歷史定位。俗話說：「上台容易下台難」，便是這個道理。你可能自行離職，留下瀟灑的背影；可能被資遣，留下火烤過的背影。另外一種情形則相對罕見──公司倒閉。這很難歸類為哪一種背影，我站著沒動，公司卻轉身離開，我只能無言看著他的背影。

不良少年三井壽籃球超強，只是受傷了沒球打才誤入歧途，單元末尾他哭著說出：「教練，我想打籃球。」激勵了數以千萬計的青年球員，這句話也成為籃球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一句話。有一陣子，我寫考卷都不寫自己名字，直接署名「三井壽」，因為他也感動了我。

這家公司我待了四年半，此專欄寫了好幾十篇，不知道造福了多少芸芸眾生。這期間，我曾經收到一封讀者來函，唯一一封，我感動莫名。他的內容大概是：「我一直以為這個專欄內容是抄書的，原來是人寫的。寫得不錯，希望新公司留下您這位『將才』。」將才，我有變身為關雲長的錯覺。當時我們公司即將被合併，前途茫茫。有的人離職，有的人移動到新公司，因此他才會說希望新公司留下我云云。後來我到了新公司，­而新公司不打算啟用將才計畫，專欄倒了，我變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