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Gerda

 

　　這是關於一位經濟學家跟他的快樂好夥伴，如何騙倒整個巴西的人民，挽救通貨膨脹的故事。

 

　　操縱整個國家的貨幣，並且對人心做實驗，聽起來像是不可能的夢想，但任何一個經濟學家只要有機會必然會想親自嘗試看看。畢竟，哪裡來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把理論付諸實踐呢？

 

　　20年前，巴西一度陷入困境，通貨膨脹率高達每月80%。按照這種速度，一塊錢的雞蛋下個月就會變成兩塊錢，一年之後將高達一千塊。

 

　　這意味著商店必須天天為商品重新標價，雜貨店店主穿梭於走道間替食物重新貼上價格，顧客則需要趕快趁物品漲價前把東西買到手。

 

　　這樣的窘境起源於上世紀50年代，當時巴西政府為了從里約熱內盧遷都到巴西利亞而印了一堆鈔票。到了80年代，通膨的問題已經很大了，它運作的方式像是這樣：

 

　　（一）新總統提出新財政政策。

　　（二）總統試圖凍結物價或銀行帳戶。

　　（三）總統失敗了。

　　（四）總統敗選或者遭到彈劾而下台。

　　（五）無限迴圈。

 

　　諸多政策只是讓巴西人民更加堅信，政府對於控制通貨膨脹無能為力。

 

　　不過其實還有一項解決之道沒嘗試過，只是人們尚未知曉。多年前，在里約熱內盧天主教大學裡，曾有四個年輕人異想天開想出了這個方法。不過他們當時只是想想罷了，但是命運的轉捩點來了──1992年時，有個根本不懂經濟的財政部長上台，他打電話給接下來將會逆轉巴西命運的經濟學家艾德瑪‧巴沙（Edmar Bacha）。

 

 

　　「他說，『好吧，既然我都被提名為財政部長了，但我一點都不懂經濟，那你明天可以來巴西利亞跟我開會嗎？』」巴沙回憶當時的情境，「我真是嚇死了。」

 

　　不過，這正是巴沙等了幾十年的一通電話。

 

　　他跟三個朋友在研究所時期就開始琢磨巴西的通貨膨脹問題，四個年輕人蹲在學校的酒吧裡抱怨為何沒有人挺身而出解決問題。沒想到真的放手去做的機會就這麼從天而降。

 

　　巴沙被邀請晉見總統。「我請總統幫我的子女簽名，」巴沙表示，總統於是在一張紙條上寫下：「請叫你們爸爸動作快一點，這是為了國家好。」

 

　　巴沙與朋友開始解釋他們的妙計。當然，首先必須減緩印貨幣的速度，但在此同時也必須重建人們對錢本身的信心。也就是說，人民必須被有技巧的引導去相信貨幣可以保值。

 

　　這四位經濟學家決定創造一種穩定的新貨幣。唯一的問題是：這貨幣不可以是真的。不會有硬幣，也不會有紙鈔，就是種空想貨幣。

 

　　「我們稱之為『真實價值單位』，簡稱URV。」巴沙說，「這是一種虛擬貨幣，現實上並不存在。」

 

　　人們依然可以使用當時現行的貨幣「克魯賽羅」，但是所有的物價都必須以假貨幣URV標示。包括人們的工資、稅金，所有東西都要用URV標價。而URV是穩定不變的，只有克魯賽羅兌換URV的匯率會改變。

 

　　因此，價值一塊錢URV的牛奶，下個月還是一塊錢URV。只不過URV兌換克魯賽羅的匯率從一比十漲到了一比二十。

 

　　這個概念的重點在於，人們開始用URV當成單位在思考，而不再專注於日日上漲的克魯賽羅。

 

　　聖保羅的一位家庭主婦瑪利亞‧畢耶倫巴回憶道：「我們搞不清楚那是怎麼一回事，總說就是個幻想吧，因為那根本就不是真錢啊。」

 

　　人民一頭霧水的開始用URV生活，幾個月後，他們開始發現以URV標定的物價其實是穩定不變的。當人們察覺此事之後，巴沙等人就宣布虛擬貨幣變成這個國家的新貨幣，稱作「雷亞爾（Real，意為真錢）」。

 

 

　　從此人們收到的工資、一切的對價，都是用新貨幣雷亞爾支付的，這就是詭計所在。雷亞爾推出的當日，一位記者問巴沙說：「教授，你敢發誓明天開始通貨膨脹就會結束嗎？」

 

　　「對，我敢發誓。」巴沙回答。

 

　　而連續多年的惡性通貨膨脹的確大致上結束了，巴西的經濟也從鬼門關前重生。在此之後，巴西成為了重要出口國，兩千多萬的國民脫離了貧窮線。

 

　　主婦瑪利亞說：「我們都心懷敬畏。大家都非常快樂。」

 

 

圖片credit：

mariana leme@flickr、numismondo、Instituto Millenium

 

原報導：NPR